顺着朱先生所指的方向,正是刚出来的县衙。黑娃笑了笑道:“当官要有学识,我这村塾都没念明白的,那能进得去咧。”
“所以,你来找我拜师,借我名头想进去混一身官衣?”
“姑父说笑了,黑娃自身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我啊吃不了这碗金疙瘩。也就是和姑父扯扯闲篇,真要趟这池浑水,我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朱先生满意点点头,说了句还不算太傻,就起身往城门走去。
他没结账。
黑娃付完饭钱,追上去说道:“姑父,我在县里待一晚,明日再回塬上,劳烦您回去给我家里带个信。”
“你确定?”朱先生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
“姑父,您是君子,所以能欺之以方,我黑娃现在可还只是个莽撞少年,无名声所累,试试也无妨。”
朱先生拄着来时的棍子,视线由近及远穿过黑黢黢的门洞一直延伸到城外的广阔田野。沉思了会说道:“此人贪名,好大喜功,之所以压款无非就是年初陆督军派他来请吾出山做官,被我连拒三回,此人怀恨在心兼之有意做给省城之主看,蓄意报复罢了。”
说完这些,朱先生挺拔的身躯转向他道:“事若不可为,不必强求,明日速回,我在书院等你。”
黑娃大喜,朱先生的虽然没明说,但不管事情成没成,自己这弟子他已决定收了。
送走朱先生,黑娃返身回到摊位上和摆摊的店主闲聊了会,又在县府门前转了一圈,打探完想知道的信息,慢慢踱步往县城他唯一认识的圣心诊所走去。
“嗨,上帝!”
“嗨,我的朋友,你又被匪徒洗劫了吗?”
黑娃学着西方人耸肩摊手无奈的说道:“所以,我来找上帝,希望您能和上匪谈谈。”
施耐德摇头道:“我是正经医生,可不认识什么上匪。”
办公室里,黑娃掏出十粒磺胺和十包磺胺粉,和一张写着名字的白纸,推到他面前。
“我想这些足够您谈谈吧。”
施耐德看完纸条,放心的把桌上的磺胺笑纳了:“上匪不认识,不过我认识一个叫刘德生的县长,我曾帮他一位姨太治过病。”
“那更方便不是吗!”
“哈哈,当然。”
一个小时后,黑娃从办公室出来,走出医院门口时,对挂着十字圣心的牌子,讥讽了句:“利益面前,上帝也能化身上匪。”
成衣店,黑娃站在长镜子前打量自己,身穿藏青色长袍,头戴灰色礼帽脚踏棉布鞋,一个略显稚嫩的商人模样就出炉了。
“老板,结账!”
“公子,盛惠十二元。”
黑娃一阵肉痛,要知道现在大洋的购买力是惊人的,前些天他和白孝文来城里,他买了那么多东西还没花到两块,他大给买的那口窑洞也才只花了五块。
“老板,咱这的师傅能做小旗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