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安回翰呈集团,是陆翰阳要求的。
本来之前几天,念在他风头正盛,没揪他矿工的事情。
但今天是约了记者来做专访的日子。
到车里,照见前面的镜子,陆展安才发现他的脸肿了。
摄像机调整了好多次角度都没能遮盖过去,记者不敢问,但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尴尬。
真艹蛋。
莫炎拿了瓶冰水过来给陆展安敷了半天,终于好些了。
但终归耽误了不少进程,采访到最后,就只让一家报社进了门。
从会议室里出来,陆展安边走边扯松脖子上的领带透气,走进电梯点了下一层的按钮。
葛文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窗户抽烟,听见门响转过身。
陆展安开门见山。
“专机早就已经派过去了。”他低眼看手表。“这个时间应该快到了,你记得通知医生准备好。”
一条抛物线,葛文阳把烟投进了烟灰缸里。
“放心吧,你是我弟弟嘛,我肯定会上心的。”
他笑得气人,但其实也是为了试探。
看陆展安铁青着脸,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吭一声的模样,他挺爽,也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阿展,当个情种的感觉怎么样?”
葛文扬一早以为他是为了给周边的朋友送个顺水人情。
惹他是故意的,然后再帮他也成了定局。
他没指望陆展安能低头,所以那通电话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回味时还遗憾着没有录音。
葛文扬猜测这件事和慕长宁有关,但事情一定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他直觉地认为,如果需要手术的是慕长宁,陆展安一定会在他提出这个要求的第一刻就答应。
说他情种,没什么错。
陆展安点了根烟,微笑时眼睛中依旧透露着几分沉着。“你那条色心,趁早死了。”
桌上的烟灰缸被向前挪了挪,葛文扬看见弹在自己手背上的烟灰,默默一笑。
“当初说好了公平竞争,你要反悔?”
“对。”陆展安斜目瞧了他一眼。
似乎是爽够了,心情不错,葛文扬这次还挺好说话的。“没问题,咱们兄弟俩之间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陆展安沉默地含着烟,嘴角冷冷的,不似在笑。
“一个妞儿而已,你手下之前千军万马,记得介绍给我几个就行。”葛文扬拍了一把他的肩膀。73狆彣蛧
哥儿们似的不要脸语气,真挺像混他们圈子里的人的。
陆展安没有被逗笑,凝眉拿下了口中的烟卷,说了一句。“你的野心,不小啊。”
一口烟雾吐出,扩散在死寂一般无人讲话的四周。
葛文扬盯着他时,脸上只剩下了干笑。
陆展安冷冽的目光一扫,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心口窝。“野心太大的人,不是被呛死,就是被噎死的。”
葛文扬抬手扫开眼前的烟,面色平静点着头。“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陆展安轻呵一声。
“慢慢来。”葛文扬说。
这一场秋雨从傍晚开始下,一直到华灯初上,给市中心繁华的夜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雨雾。
蓝梦说让慕长宁先吃了饭再出去,她没听。
趁着蓝梦去洗手间,从衣架上随便拿了身衣服就跑下了楼。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着,地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水坑。
经过慕长宁面前的车字开得挺稳的,但架不住拐弯时离得太近,还是往她鞋面上溅了好多泥点子。
漆皮的高跟鞋挺金贵的,她平时穿都可在意了,现在乍一看上去还真有点心疼。
“我的鞋。”慕长宁低头念了一句。
陆展安从车上走下来,正好听见她闷闷不乐的语气。
“怪我?”他淡淡地问。
慕长宁哪里敢?
更何况,这条罪本来也就安不到他头上。
“不。”
她准备离开的脚步被陆展安挡了回去。
他上前掐住她的胳膊。“你要干什么去?”
“出去走走。”
慕长宁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找得不算漂亮,但她实在是不想跟陆展安提及有关于慕震东的事情,所以撒谎撒得也坦然。
话说完了,就让他放开。
“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走?”
慕长宁无奈给他指了指周围的繁荣闹市。“这里灯火通明,很安全。”
她三甩两甩,陆展安的手从胳膊上顺着滑下来,但还是没放。
“我陪你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