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炎坐上了慕长宁的车，他说直接开上高架桥。

慕长宁知道他所说的工厂的位置，离得不近，她开得不算慢，但车子大约二十分钟后，也才刚出市区。

导航说直走几百米，车开上了海上大桥。

这里还算是北市比较著名的景点。

虽然海算不上干净，但浪很大，汹涌澎湃的，很好看，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刮起风来的时候。

陆展安打来电话，跟她说。“长宁，下个路口停下吧，不然我们就错过了。”

听到这话，慕长宁把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沉默间，她冷冷地动了动嘴角，把车停在了下坡旁边树林的位置。

几分钟过后，陆展安从车窗向外看，嘴里含着一根未燃尽的烟。

阿林随着他从车上走了下来。

皮鞋踩上落叶，发出咯吱的响动。

陆展安微眯着眼，低头看，一缕白雾飘过，更添危险——即使他在笑。

“这么着急想见我？”

他摸她的脸，很凉。

他的指腹，还有她的脸颊，都是。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慕长宁说。

陆展安吐掉烟，踩灭的时候溅出了火星。“我知道。”

一层窗户纸捅破，再翻脸就容易多了。

“你一定要玩这种下作的手段吗？”慕长宁隐忍不住红了眼眶。

陆展安见过很多次她哭的样子，除了在床上，换成哪里他都喜欢不起来。

“你不是说过不在乎吗？”他皱眉道。“怎么一牵扯到那个姓林的王八犊子就来劲了？”

陆展安自认为这话算好听的了。

慕长宁拨开眼前的乱发，仰头不避。

“你有什么事情都怪在我头上好了，不要再找林牧久的麻烦。”

两人间刮过的风里，有浓浓的一股腥咸气息。

从海面吹来的风是硬的，是凉的，能透进人骨子里的那种。

似陆展安的眼中，寒气丛生。

“真是伉俪情深呐。”他瞪着她笑。“你成心来恶心我的是吗？”

慕长宁羸弱的身子微微摇晃，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她自己要倒。

她苍白的脸上，表情微讽。“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还不满足吗？”

“当然不。”

陆展安向前靠近她。

“他过的越不好，我心里就越舒坦，我想要他死。”

这话听起来不像假的，毕竟他一个活该杀千刀下地狱的东西，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长宁，其实我没有想过要为难他。”

他倒无辜上了。

“……是他执迷不悟，非要挖我墙角，那我能放过他吗？”

慕长宁忍到头发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放过他吧，有什么事冲我来。”

想她到底是真的为林牧久能豁得出去，还是打准了主意，他对她下不了手？

不管如何，陆展安都看不上。

“冲你来？”他毫不客气地笑着。“你这算盘打得倒是挺响，我还能把你送进去跟他做伴不成？”

慕长宁看出了他的神色，他大概是在笑她猖狂。

其实他并非猜得不对。

今天她来这一趟，走的是绝路，就是要讨个结果，要是讨不回去，她也是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那你就放过他。”慕长宁说。

陆展安不语。

“我求你。”

那张泛白的小脸，瘦得都不成样子了，还挂着风干的泪痕，真是很可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