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明铁,对婆媳俩的交谈却是一无所知。
他正在领着人掏河泥呢。
作为目前队里唯一的壮劳力,他当仁不让,就成了领头人。73狆彣蛧
现在化肥还没有普及,就生产队上养的那些牲口产的肥料,压根就不够用的。
所以大家伙儿就瞄上了生产队旁的那两条河。
河底的淤泥就是一种很好的肥料,所以每到冬天,队里就会组织人挖河泥。
挖出来的淤泥,当然是不能直接当肥料的,还混上枯烂的树叶、秸杆等放置一段时间,变得松软以后,才能洒到地里面去。
这年头不管做什么事情,全得靠人工,费时又费力。
可以说,冬天里有一半的时间,全都花在这上面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全队的人的希望都在这些地上面了,地里肥力不够,这庄稼就长不好,直接影响着全队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的生活问题呢。
所以,大部分人干这人活儿还是很积极的。
当然了,不管在哪里,总会有么一两个蛀虫的。
这不,陈明铁一眼就瞅到两个磨洋工的。
“朱三叔,你那是在挖泥啊,还是在绣花儿呢?
还有三婶儿,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那筐子只装了个底儿就拿不动了?
你们再这么搞,就可能给你们记半个工了啊!”
但凡来挖河泥的,记工分至少要按八成工记的。
也就是说干上一天,至少能记八个工分。
这已经相当多了,像陈明铁这样的壮劳力,干一天也就十到十二个工分的。
当然了,这活儿虽说不算太重,可也不算轻,至少是要整劳力的人才能干的。
像那些小孩子,还有体弱的老人跟孕妇是干不了的,那些人都属于半劳力,全都分在另外一组,做一些轻省的活儿,比如拔草,比如挑拣种子之类的。
相应的工分也就比较少了,一天只得六个工分左右。
他俩在那边偷懒,而旁边就是陈明铁他爹陈老实,人如其名,他爹可真老实啊,全场这么多人,估计就他最下死力气。
这双方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明铁这话一出,干活的人全都笑开了。
紧接着,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谴责起这俩口子来,
“我早就想说了,朱三儿,你们俩口子天天在这里混日子,还跟我们拿一样的工分,真是太不像话了!”
“就是就是,我们天天累死累活的干,他俩在这里享福,不公平!”
“像这种人,早就该有人治治了!”
“是啊,就该只给他们记半工,不,半个工都算多了,应该算他们没出工。”
“可不是么,朱三,你还是回家去绣花儿吧,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看来,这两口子的人缘真不怎么好,要不是朱三的弟弟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可能早就有人跟他们干上了。
朱三只是他的外号,他全新朱来福,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个弟弟叫朱来寿,就是六队的队长。
碍于队长的面子,大家伙儿对这两口子的行为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要是过去的陈明铁,可能也是如此。
不过现在不同了。
因为,前世害秀兰早产的罪魁祸首,就是朱三的儿媳妇阮兰芳。
虽然那阮兰芳也不是故意推秀兰的,她只是在跟人争吵时,无意中将路过的秀兰推倒了。
但就是因为她这无意中的一推,才会导致秀兰早产,从而陈明铁一家带来了诸多的灾祸。
前世的时候,陈明铁也曾经去找过他们算账,多方扯皮之后,朱三家终于给了一点赔偿。
可这又能怎样呢?
人没了就是没了,秀兰的身体也好不起来了。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看到朱三跟他老婆磨洋工的样子,陈明铁就知道,出气的机会来了。
至于朱三的弟弟是队长一事,他才不带怕的。
因为他现在是公事公办,不存在任何打击报复的行为。
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有人会说陈明铁这事干得不对。
搞不好,私底下还会有人竖起大拇指夸他一句呢。
只是他没想到,群众们这么给力,当场就夸起来了。
虽然没明着夸他,可围攻朱三,那也就摆明了,他陈明铁做的就是对的了。
看着那两口子被众人说得面红而赤,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的样子,陈明铁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前世的憋屈好像松动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拖后腿的来了。
他爹陈老实扔下手里的活儿,走到他身边,小声说道,
“铁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朱三叔毕竟是队长的亲哥。回头队长知道了该要怪你了。”
陈明铁立马觉得心里又给堵上了。
可这是亲爹,他只能好言好语地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