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命运的抉择(1 / 1)

翌日,晨光微熹。陈庆来到工地上的时候,工匠们已经忙活大半个时辰了。“大人,石磨和碾盘已经打造完毕,请您查验。”石匠满身都是灰尘和细碎的石头渣子,他的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十分憔悴。水力磨坊要用的石磨比日常所见的大了三倍不止,全靠他们几十个人一锤一锤的敲出来,工作量可想而知。眼看其他人都先后完成了手头的活计,石匠们数个日夜连觉都不敢睡,拼着老命才把石磨给赶工出来。“走。”“咦,水车已经开始组装了。”陈庆走到河岸边,才发现木工们已经把水车的下半部分给组装好了。它就像被切开的大饼一样,呈半圆形被固定在支架上。一些民夫在稀烂的淤泥里来回走动,协助木工把挡板装在水车的最外沿。

首发63xs虽然是半成品,但是它巨大的体型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过的人纷纷停下脚步,站在河边指指点点。“东家,你去看俺们装的齿轮牢不牢固。”李乙全身大汗淋漓,跌跌撞撞小跑过来。“好,一起看看。”陈庆走到工地的中央,驻足打量。两架牛车分别载着沉重的石磨和巨大的磨盘,停在一旁。四个车轮深陷进泥土中,足以可见这两个石头疙瘩的重量。红豆杉的一头已经被架到了水车中央,中间部分用u形的支架撑了下,另一头被套上了青铜齿轮。铜铁匠和木工齐心合力,在上面敲敲打打,力图使两者嵌合牢固。“还愣着干什么,安装转盘。”“都小心点,千万别伤了人。”陈庆不在场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没有。等他到了现场,工匠们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在陈庆的指挥下,转盘被十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预设的石制坑槽中。“东家,合上了!”“齿轮合上了呀!”“全都对上了!”眼看着两个巨大的青铜齿轮一横一竖,长长的齿尖稳稳的咬合在一起,铜铁匠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陈庆点点头。这帮人呀!只要齿轮没出问题,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可我不一样呀!无论哪个地方出现了差错,秦始皇都饶不了我。“先别高兴的太早。”“石工先把地上的卡槽固定好。”“木工把桩子准备好,待会儿上碾盘你们要立刻把它支起来。”整个装置最底端类似于一个石制的酒瓶。青铜转盘插入其中,再上面放碾盘,最后安装石磨。太阳高高升起。秋日的艳阳照在工匠和民夫黑红的面庞上,晶莹的汗水从下巴滑落,却没人顾得上去擦一下。赵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四十多名民夫抬起巨大的碾盘,喊着号子一步一步朝着转轴的方向移动。此刻他的心里突然涌起说不出的悸动。劳动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陈庆昨天说的话翻来覆去的在他心中回荡。他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感觉有一种可怕的东西隐藏在里面。轰!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碾盘中央的圆洞里凸起一截小小的青铜立柱。“对上了!对上了!”“木工,把桩子撑好!”“快快快!”足足七八十号人围着这个大家伙。陈庆一声令下,木工们手持一米多长的粗木桩,争先恐后的钻进碾盘底下。它的重量恐怕有三千多斤,万一倾翻的话,怕是底下的人要被砸成肉泥。在精神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木工用最快的速度把桩子竖起,然后用木块调整高度,力图将碾盘撑得稳稳当当。“都好了没有?”“装好了立刻散开。”“准备上石磨!”木工们先后从碾盘下撤出,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冷汗。此刻陈庆又开始召集民夫,准备安装最后一个主要部件。“哞……”两头黄牛被鞭打着,在民夫连推带拉的帮助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动着牛车,然后靠在碾盘边上。“木工,搭三角架!”碾盘就像一张薄薄的大饼,边缘足够站三四十个人,人力搬运尚有可能。石磨体积小,却是个结实的石头疙瘩。陈庆从赵崇手里把铜铁铺子用的滑轮要了回来,然后用绳索穿在石磨中间的圆孔里。一部分负责抬,一部分人负责用绳索拉,这样才能完成安装工作。“起!”看到众人已经准备完毕,陈庆一声大喝。“呀!”李乙等人死死抓住麻绳,咬着牙关死命往后拉。而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壮民夫也同时发力。“起来了,起来了!”“挪到碾盘中间。”“注意慢慢往下放,千万别压下了转轴的稍子!”陈庆紧张的贴在碾盘边上,口干舌燥的大声呼喝。“转一下。”“好,轻轻往下放。”“感觉有阻力就先停下。”六名民夫青筋暴起,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却不敢有任何放松。要是砸坏了始皇帝的宝贝,他们全都要没命。“好了,套进去了。”“我喊一二三,你们同时松手。”“准备,一!二!三!”轰!碾盘轻轻晃了一下,陈庆目不转睛地盯着石磨。似乎没听到金属折断的声音,那就是卡槽和稍子完全契合了。“呼……”幸好,幸好。虽然这个大家伙不需要很高的精度,但是能顺利到如此程度,还是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陈庆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无论是谁,只要干的不好就要掉脑袋,那绝对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东家,水车好像也装好了。”李乙指着已经高高竖起的水车。木工们正在进行最后的加固工作。高达五丈,其中一半都在石台下面,剩下的部分依然显得蔚为壮观。“漏斗呢。”“把漏斗吊在架子上,准备试磨。”陈洋擦了把汗,突然发现城外的官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城中的百姓、往来的车队、未当值的兵卒,男女老幼把宽敞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呵,今天就让你们看个大热闹。”陈庆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刚才动静那么大,这里离城门又近,吸引了足足上千人在附近围观。“大人,水车已经装配完毕,请您查验。”木工和水工一齐走了过来。虽然磨坊连墙都没有垒好,看上去连难民营都不如,但是主要设备都已经安装完。显然,它已经可以运转了。陈庆走到石台边,望着高高耸立的庞大水车。老天保佑,让我逆改大秦的结局!“开闸放水!”“开闸——”两名强壮的水工转动绞盘,沉重的木质闸门缓缓升起。哗哗哗——渭河水滔滔而下,流入预设的沟渠。附近的人全都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那道白花花的浪头,看着它一往无前的撞在水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