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非得是扶苏前往?”“张良那恶贼在下邳盘踞已久,万一有什么闪失……”嬴政虽然平日里没少批评、训斥扶苏,但他心里清楚,扶苏尚有可取之处,足以胜任守成之君。至于其他的,要不然就是年少尚不知事,要不然就是庸碌无为,非是可造之材。“微臣以身家性命担保。”“贼子想伤太子殿下一根汗毛,先得从微臣身上踏过去。”陈庆无比郑重地说道。张良、项羽,一个是天下第一谋士,一个是天下第一猛将。没有扶苏这张王牌,我拿头跟他们打?“孙子有言: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可见逆贼越是想要离间皇家亲情,陛下越是不能让他们如意。”
记住uoqiuxw“既然张良哄骗乡野村夫,以拥立太子殿下为旗号,那咱们不如索性直接让扶苏殿下走一趟,宣抚当地百姓。”“一方面彰显陛下胸怀广阔,又体现皇室亲子孺慕之情。”“张良之计,不攻自破。”嬴政犹豫良久:“此僚恶胆包天,就怕……”“是的,张良一定不会逃走。”陈庆目光真挚:“他绝不会放弃刺杀太子殿下的机会。”“只不过……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光凭张良一个人,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嬴政下意识看向了扶苏,神情复杂。楚人绝不可能协助张良刺杀扶苏,这一点板上钉钉!陈庆一直坚持让扶苏亲自前往,就是为了化解张良的地利之便,反客为主。“扶苏,你可愿意去走一趟?”嬴政终于下定了主意。“儿臣愿往。”扶苏痛快地答应下来。“那你便走一遭吧。”“寡人特赐你天子符节,可调动沿途各地兵马。”“凡事切记小心……多听陈庆谏言,不可擅作主张。”嬴政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深重地叮嘱道。“儿臣遵旨。”扶苏一板一眼地回答。嬴政欣慰地发笑。自己儿子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扶苏虽然时常忤逆他,但都是因为政事之争。诸多子嗣中,扶苏最为忠厚、孝顺。嬴政对他完全放得下心。“陈庆,记住你说的话。”转过头来,嬴政目光严厉,语气平淡地叮嘱道。“诺。”“微臣定然不叫太子殿下受了一分一毫的损伤。”陈庆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扶苏如果出了事,他也不用回来了。哪怕是搜山检海,掘地三尺,始皇帝也要把他挫骨扬灰。不多时,两人从御书房里出来。扶苏要亲赴楚地,打算先去面见郑妃通报一声。“先生。”“此事皆因张良而起,咱们只诛首恶,勿多造杀孽。”扶苏叫住了陈庆,不放心地说道。“那是自然。”“张良非除不可。”陈庆笑着说:“后世有一句话: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张良便是大秦的心间芒刺,喉中骨鲠。”“放任下去,早晚要惹出大祸患来。”扶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他犹豫着说:“就怕再让此贼逃脱……”陈庆胸有成竹:“张良这回可插翅难飞。”“楚地百万子民,皆是殿下的耳目喉舌。”“任他有通天的本事,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面前也得跪!”扶苏面色尴尬,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殿下尽管放心,此去定然一帆风顺,畅通无阻。”“您先前为民发声请愿,多遇坎坷。”“殿下曾心中惶惑,不知前路何方。”陈庆的神色透着说不出的玩味和喜悦,“这回你就知道,积沙成塔、积水成渊。”“是该殿下收获回报的时候了!”扶苏不好意思地说:“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殿下此言大谬。”陈庆认真地看着他:“公卿士族,多将黔首百姓当成牛马牲畜。”“其不言、不语、不怒、不威,恭顺有加。”“可他们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谁对他们好,百姓心里比谁都清楚。”“什么足智多谋、勇猛盖世,在千千万万百姓汇聚而成的大势面前,简直是螳臂当车!”“咱们只管a过去就是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输。”扶苏欲言又止。他对这番话半信半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陈庆眼中的灼灼目光,好像把他当成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郑妃娘娘要是怪罪起来,还望殿下帮忙美言几句。”“微臣先行告退。”陈庆神采飞扬,完全看不出任何担忧之色。扶苏一旦去了下邳,借给项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跟张良沆瀣一气。项家在楚地的民望,源自于祖先项燕力抗秦军,扶危救倾的功绩。至于项羽本人,江东子弟多畏其威势,心悦诚服者并不多。项家敢参与行刺扶苏之事,便是自掘坟墓,一旦事发,最先饶不过他们的就是江东父老!“历史已经彻底扭曲。”“还真是让人期待啊!”陈庆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沐浴在正午的骄阳烈日之下。风中夹杂着渭河的水汽,从遥远的地方吹来。那是自由的味道!历经波折,始皇帝终于肯放他离开咸阳了。虽然每日锦衣玉食,仆婢成群,陈庆却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拘束感。江山如画,我来大秦那么久,都没来得及去看看。多可惜呀!——傍晚。烛火通明,佳肴珍馐摆满了饭桌。陈庆脸上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兴奋,踟蹰良久后,才宣布了即将陪同扶苏前往东海郡的消息。“夫君,怎会如此突然?”“你们去那里做什么?”“我陪你去!”嬴诗曼、王芷茵、相里菱的反应各不相同。“陛下有命,为夫不得不从。”“你们就不必跟着去了,这又不是回乡省亲。”陈庆强压下内心的激动,戏谑地说:“如果是去代郡,我高低得把你们三个带上。”“路上遇着人我就拦住他:你怎么知道我娶了当朝公主呀?”“这是陪嫁过来的,通武侯之女,原装正品,童叟无欺。”“还有工部尚书令、秦墨领袖相里奚的独女。”“我陈庆现在牛逼大了!”嬴诗曼被逗得哭笑不得,心中的担忧也不禁被冲淡。王芷茵委屈地大吼:“陈庆,你别欺人太甚!”相里菱目光温柔:“不管去哪里,总得有人在身旁服侍着吧。”她还没来得及毛遂自荐,嬴诗曼就安排:“让热巴跟着去吧,家中事务繁忙,我们哪一个都脱不开身。”王芷茵小声嘀咕:“我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嬴诗曼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夫君,早去早回。”“我们在家里等你。”陈庆用力点头,眼神真诚:“夫人勿忧,我们最多一两月就返回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