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风最后被姚鼓以要睡觉为由赶了出去。
谢蝉风也意识到是因为自己起的名才会被姚鼓强硬的推出门,感到很不解,自己这一辈的兄妹都是这么起名的啊。
姓谢,蝉字辈,再凑个字与他人做区分,没什么不对啊!
屋内的姚鼓吹熄烛火,揉着眼皮想到谢蝉风那个强行凑字的名字,更加不想让谢蝉风遇见瑶铃女了。
谢蝉风若再敢提这个名字,瑶铃女会忍不住拔出那五尺长的长刀追着谢蝉风砍也说不定。
管他什么弟弟妹妹的。好不容易活了快三十年了难道要因为一个起名废而晚节不保?
谢蝉风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对姐姐这么渴望啊!
第二天是个忙碌的一天。
第三天是个白忙活的一天。
第四天是个毫无收获的一天。
第二个月,谢蝉风依旧没什么表示,但每当姚鼓和谢家门徒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感觉到有很多人在瞪他。
这个也不是能避免的,因为姚鼓在和谢蝉风商量寻找瑶铃女踪迹时,姚鼓给他指的尽是阿笙找过并排除掉了的地方,故意使他们的脚步永远慢了阿笙一步。
姚鼓本打算的是,先一步把阿姜找到,告诉她这边已经把药送去玲珑谷了,省的那副样子被谢蝉风看见又多生事端。之所以告诉谢蝉风自己能找到瑶铃女,也不过是为了趁空送药和引出阿姜而已,至于真的让谢蝉风见到瑶铃女……
不,那个画面太美好,不忍卒观。
一直到某一日姚鼓还在山上继续抱着捡漏的心思装模作样的找人之时,他都是这么计划的。
但很明显阿姜的藏身技术是超一流的。
姚鼓心不在焉的走在谢蝉风押送瑶铃女时,瑶铃女逃走的地方,心里还想着稍微装装样子意思意思找找就行了,任谁都会在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之后尽量的有多远跑多远,无论是妺河河水里还是某户人家的地底下都有可能,难道还能躲在这种荒草里不成?
正想着,姚鼓被脚下突然出现的坑猝不及防的诈了一下,整个人还来不及惊呼引起他人注意,便倏地沉入地底。
杂草丛生的地面隐蔽性很好,更何况姚鼓发现自己掉下去后原来的那个坑口已经被快速补上了。
姚鼓坐在石板上看着面前的情景,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直到地面上的脚步声音渐小,身边的人在地面透气孔斑驳的光线下“哒哒”两声用火石点亮一根蜡烛,手腕耳朵上的碎铃在豁然开朗的房间中喧闹着划出金黄明丽的色泽。
柳眉清目,琼鼻菱口,粉腮艳霞,碎铃垂坠,乌云缠丝,鹅黄的裙衫绣着金线金边石菖蒲,固颈束袖,姿仪挺拔,身后背着一把细长到比人还要高出一截的的五尺长刀。
正是那世人皆知的玲珑谷主人的装扮,何正嘉所近距离接触过的瑶铃女主人的面容。
那女子持灯而立,漂亮的面孔表情淡漠,看着姚鼓口中一字一顿的叙述道:
“找、到、了。”
姚鼓看着她的脸,仍旧有些迟疑的问道:“阿姜吗?”
阿姜弯腰把他从石板上扶起来,口气淡漠中含着隐郁,面无表情的应道:“是我。”
姚鼓:“……”
喂!终于发现阿姜/路痴了!阿笙快来把人押走啊!
这种在哪里逃出来就在哪里的地下躲起来是多么的危险奇葩又出人意料的安全啊!
姚鼓以防被人发现自己的失踪,便赶紧把药的事情告诉她,并让她赶紧回去。
阿姜又道:“你回去吗?”
姚鼓道:“不回,我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做完。”
阿姜面无表情的冷淡道:“地面上跟你一起的那么多人是谁?”
姚鼓斟酌的回答道:“说不定你们认识?”
阿姜明丽的面孔上那两条弧度细长柔润,稍端却又尖锐的柳眉闻言一皱,像是回忆到什么不快的事情:“谢蝉风?”
然后嫌弃道:“不行,他的眼神很奇怪,你也小心点别被他给带跑了,我们还是回谷吧,我怕他对你图谋不轨。”
这可就真相了姑娘,姚鼓默默的想,多有名气的青城谢家少城主他还可还想出了一个要送给瑶铃女作为见面礼的好名字呢。
“你先回去吧。”姚鼓劝道,“谷里不能没有你,难道你不想看着瑶娘吃过解药后好起来的样子吗?”
阿姜面无表情的问道:“谷中为什么不能没有我,你难道就是吃干饭的吗?”
姚鼓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系的瑶娘吃过解药后会立马恢复威风凛凛的状态,你得看着她。”
阿姜面无表情的又问道:“能好了不就放心了,再说你把她捆这么严实让她挣了三年都没能挣开,难不成药一吃就力大无穷了?”
姚鼓被噎了一下:“那个……”
“哥哥。”阿姜面无表情的说道,“偷懒是不对的,都多大岁数了还耍赖是不负责任的,七婆婆说了,这个叫为老不尊,你个老不休。”
姚鼓:“……”
为老不尊/老不休/姚鼓板着一张嫩脸教育道:“哪里老了,明明不老的好不好,上次你不是还见过一个想对你动手动脚的人了吗?”
阿姜突然抬手,干脆利落麻利迅速猝不及防的“唰”一声从姚鼓脸上撕下一层轻薄的膜,面无表情的叙述道:“现在老了。”
姚鼓双手捂着一张疼得火辣辣的老脸:“……”
哪里有要买妹妹的,低价出售,跳楼甩卖,概不退货。
阿姜面无表情的卸下长刀开始抹首饰脱衣服。
“你等等!你等等啊!”姚鼓听到一串熟悉的铃响,揉着脸立马制止道,“你先别换,喂!”
阿姜把鹅黄的外裙褪下叠好用长刀和碎铃首饰压上,露出的里衣是一身清爽干练的黑色短打,腰中藏了一柄银鞘短剑,双手捧着这些东西,面无表情冷淡到极点的站到姚鼓面前端正跪下,扬着双手语气恭敬不容置喙俯身垂首道:“望主人回谷。”
姚鼓抬头,昔日的普通少年此刻柳眉清目,琼鼻菱口,亭亭妍姿,姣若好女,除了面皮被撕的红了许多,与阿姜的脸无一不同,无一不肖。
——若是说人尽皆知,便不可不提俱是女子的玲珑谷,而其中谷主瑶铃女主人更有声名。
据说瑶铃女主人初初上位貌美如花娇艳夺目身姿更是少有的妖娆。
据说瑶铃女主人身功力深厚身轻如燕使得好一手跃鸟撷枝。
据说瑶铃女主人仪仗奢华身边美貌女侍跟随所到之处无不是铃声花瓣缀蝴蝶。
据说瑶铃女主人坐着红纱抬辇,辇上但凡有角处必坠了金制玲珑花铃。
据说瑶铃女主人虽讲究的十分精细,但是那柄大刀倒是耍的甚为威风,一声“汝敢尔”不知叱退了多少英雄好汉……
坊间传闻遍布大街小巷,虽还从未亲眼见过瑶铃女主人,但早已人人皆识。
少年主仆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人们面前,听着流言,还笑等着后续。
孰知姚鼓即是玲珑谷中的瑶铃女主人。
谢家苦苦寻找的瑶铃女,一直就在他们身边,从始至终,从未被发现过。
而又有谁想到自瑶铃女出生起就被瑶娘断言是女儿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呢?
就连瑶铃女自己,也有一段时间认为自己是个女儿身的。
就连谢蕴,死前也认为他与瑶娘的孩子是个女儿的。
谢家,从始至终都认为瑶娘怀中的那个孩子,是个女婴。
瑶娘骗过了众人,众人也对此深信不疑。
——————————————————祝贺阿姜出场的首个小剧场(也许会爆料呢?)—————————————————
一碗粥:作为本文最神秘之首,转折之重点,阿姜姑娘三十几章才出现,有什么出场话要说吗?
阿姜(面无表情):我替那个开谷等于开小差的哥哥装了这么长时间的瑶铃女,还在场外待机了那么久,可开头那个传说中的瑶铃女主人的排场一点都没分给我,难道蹲在地底还有什么兴致说什么出场话吗?
一碗粥(慌忙):我补我补我补,经费从我粥钱里扣,千万不要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