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清心想,终于来了。
不管是什么,都终于来了,就让他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他假装惊慌地往许知夏怀里缩了缩,商渠脸色有些黑,他不悦地摸了摸怀中的枪,看了喻清一眼。
“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动,关好门。”
少年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顾矜,你别出去了,就留在这里吧。”
商渠略冷的眉目舒展开来,是担心他了吗,其实这样就很好,他会在意他就很好。
其实他在乎的无非也就这些,他和他逢场作戏那么久,若能生出一丝丝在意都令他觉得欣喜若狂。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变了这副卑微的忠犬模样有多令人喜欢,至少喻清不想那么快就失去他。
许知夏将喻清拢在怀中安慰道:“别怕,会没事的。”
即便如此,许知夏也觉得这件事恐怕不简单,他隐隐觉得,这件事和喻清有关系。
商渠戴着面具和一群惊慌的学生混在一起,出去的门都已经被锁住,从里面是打不开的,三三两两的同学各自挤在角落里。
没多久连灯都灭了,是有人关了电闸。
人群中的慌乱声愈发清晰,商渠找到和温煦接头的地方。
商渠:“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温煦:“楼梯转角下面有一个,幕布后有一个,酒水台旁边有一个。”
商渠:“恐怕不止,呵,真是下了大功夫啊,他没有将所有人都告诉你吧。”
温煦:“嗯,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这会他们恐怕四处在找喻清,他们知道我的位置,但不知道你会出现。”
商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会想办法将他们一一击毙。”
其实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这样的计划对他们完全是不利的,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今天不能一次性将那些杀手暴露,组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有暴露出了踪迹,那位才会收敛一些,为喻清暴露整个组织,他不会这样做。
商渠和温煦能成为顶级杀手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夜视能力非常好。
不知谁点燃了会场的蜡烛,隐隐的烛光下,众人略微安心了些,但混在会场里的杀手还是令他们害怕。
大部分男生都将女孩子护在身后,他们自发围成一个个圈将女孩们挡了起来,s区和z区此刻谁也没有分彼此,在生命面前,谁都没有高贵之分。
枪声响起,伴随着众人的尖叫声,三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缓缓倒下。
两人分头行动,在会场里穿梭自如,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快捷伶俐的身影。
喻清在房间里等了很久,男人一直没有回来,在那一刻,他心里隐隐有股不安的情绪。
但他不能出去,先不说这些人想杀的就是他,就说他出去了恐怕也只能拖后腿。
他紧紧地揪着许知夏的衬衫,睫毛害怕的在颤抖。
“我、我怕,许知夏,顾矜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许知夏感觉到了喻清的颤抖,他握着喻清的手道:“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少年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着他,“不要,你走了我害怕。”
“那我们只能等警方来了。”
早已有人报了警,但警察来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事发突然,他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要是杀手胡乱开枪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那么多人,谁都可能被当做人质,群众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秦远带着特战队的一队人赶往s高,无论背后是什么人,秦远都已经彻底被点燃了怒火。
许知夏最终是没有出去,两人相依在一起,可外面的局势却水深火热。
温煦中枪了,消音枪。
他似乎听到了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有狙击手。
会场里出现了狙击手,这出乎他们的意料,谁也没有猜到,他们能胆大包天至此,以及对除掉喻清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倒下的前一刻,温煦想的是,他是不是救不了喻清了。
商渠很快就注意到了温煦的状况,他看了看四周,什么异常也没有。
这个时刻,他不会抛下温煦独自逃命,再说已经做了这样的事,他没有回头路了。
“温煦!你怎么样了?”商渠的语气不自觉地焦灼了些。
温煦脸色惨白地咬牙喊他:“有.....狙击手,快走!”
但终究是晚了一步,商渠瞳孔倏然收缩放大,虽然侧了侧身,却还是击中了要害。
他忍着身上的痛意,拖着温煦往有地下室的那个房间走,之前温煦也曾带喻清躲进过里面。
而那里,今天或许会成为他们的坟墓。
两人都很清楚,他们要死了。
逼仄的地下室里,两人捂着流血的胸口对视一笑。
温煦靠在木板上闭眼叹息:“看来,还是......失败了啊。”
商渠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手抖着递给了他:“抽一根。”
温煦笑了笑,睁开眼笑着看他,男人苍白的唇上沾染了血迹,他接过那根烟却没有抽。7彡筗彣網
“也不算彻底失败......吧,起码救了那么多人呢......”
商渠凌冽地眉眼痛的皱起,他大口喘着气笑道:“没想到,我们还.....还有做英雄的一天呢。”
温煦轻笑一声,男人动作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束玫瑰,这是他原本打算要送给喻清的,在他们计划成功之后。
“还整的挺、挺浪漫.......我们两争来争去,倒是.....便宜了别人,呵。”
商渠话都快说不出了,却还有心思和温煦打趣。
温煦叹了一口气,“我们这样的人,谁都......不配拥有他......”
眼看着两人都不行了,商渠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滑动了打火机的开关,火光将黑暗的地下室照的明亮,映的男人眉眼中满是桀骜的少年气,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放松、释然、和解脱,以及,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在遇见喻清之前,他似乎每天都在等待死亡的来临,活着如同一具挂着血肉的枯骨,毫无灵魂。
来到喻清身边后,他开始有了许多的不甘心,所有的不甘心都可以归结于两个字:遗憾。
遗憾他没有出身贵族,遗憾他是个怀有目的的恶徒,更遗憾他没有在最好的年华和他成为同学,连许知夏他都会羡慕,起码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走在校园里,趴在同一张桌子上看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