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时间踏入十二月份的下旬。桑柳市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林深小区的积雪厚到物业不得不天天派人清理。
常铭喜欢积雪,尤其喜欢那种一脚踩进去能把他埋掉的积雪。所以趁着物业还没清理完全部地方,他这些天抓紧了机会找厚雪钻。
不喜欢雪的唠唠难以理解常铭的喜欢,他虽会跟着常铭飞到户外,但从不落地,只肯落在没有或勉强有一点点雪的树枝上。
“我讨厌这些!”,树上的鹦鹉大声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讨厌也没用。”,树下在团雪球的缅因猫睨他,“它们又不会因为你讨厌就消失。”
唠唠深吸一口气,嚷嚷:“我讨厌它们!”
常铭掂掂刚团好的雪球:“它们来喽!”
“我讨厌顾帅帅!”,虽然躲得及时没被雪球砸到,唠唠立即把对雪的讨厌转移到常铭身上,边飞边叫,“顾帅帅!坏!”
“我还讨厌下雨,但你又喜欢下雨。”,常铭点点头,挥爪扬起雪花无数飞向唠唠,“我懂了,你和我应该打一架。”
于是猫与鸟你追我赶,展开一场喜雪派与喜雨派的旷世之战。
不远处在和弟弟堆雪人的顾岑溪抽空看了一眼,觉得好笑,拍了段视频发给努力工作的大哥。没多会儿,大哥发来视频通话。
“他们在干嘛?”
“在玩呗,还能干嘛。”,顾岑溪随口说道,把手机镜头转过来,“看!这雪人有没有艺术感?”
“我的评价是,比一般还有再一般。”
顾岑溪谴责脸:“你居然否定了小竹的心血!”
顾岑松面不改色:同一类雪人,小竹堆的是艺术,你堆的是泥巴。
“那我和小竹一起堆呢?”
“你拖累了艺术。”
顾岑溪痛心疾首:“哥你双标到如此地步,你的良心不会隐隐作痛吗?”
“哥的良心活蹦乱跳,但精神世界即将枯竭。”,顾岑松平静地捂住胸口,下一秒突发恶疾,“快帮哥把帅帅逮过来给哥吸两口啊啊啊啊啊啊!!!”
“鉴于你对亲弟弟厚此薄彼,我拒绝。”,顾岑溪咧嘴一笑,紧接着他又问道,“你最近在忙啥啊,能回来过年吗?”
“忙着上课啊…充实自己,再创辉煌。”,顾岑松揉揉额角,最近他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去上课的路上,以及穿插其中的各种拍摄任务,确实累的够呛,“过年没问题,我跟闫姐商讨过了,公司不会变卦。我目前是有再开发价值但前景不明晰的过气萌新,参加新年晚会啥的是新生代的活动。”
“过气萌新,亏你说的出口。”,顾岑溪冲他做了个鬼脸,“你的第一部电视剧再过两周就要开播了吧,导演不是大佬吗?带不飞你?”
“抱大佬是不可取嘀,小伙子。”,顾岑松摆了摆食指,“再说了,能不能飞,飞得好不好看还得是观众打分。”
“我给你打88分啊,剩下的以66形式送给你,不用太感动。”,看了眼因为小竹介入而已经停止打闹的猫鸟,顾岑溪摸摸下巴,“话说,就算你演的不行,帅帅应该演的不错。”
提到自家猫儿子的演技,老父亲很来劲:“帅帅那是本色出演,超贴脸!”
顾岑溪歪了歪头,刚想说什么时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道顺着裤腿爬上肩膀。他不用特意去看就知道是缅因猫,缅因猫的爪子被雪裹得冰冷,湿漉漉地伸进他的衣领里。
被捉弄的人类叹了口气,与猫咪鎏火似的眼瞳对视,“喏,你老爹。”,他把手机拿近了些。
屏幕里的顾岑松笑意大增,冲猫挥手:“好久不见,帅帅!有没有想我?”
猫摇头,男人立即拉长音‘欸’了一声,显得委屈。很快,猫又点头,这回他伸长爪子随意拍拍手机屏幕,而后跃到雪地里飞奔向某个方位。
猫的毛毛会冰冷,猫的肉垫依旧是暖热的,会留下雾化的梅花印。
“帅帅又去哪儿了?”,顾岑松问。
顾岑溪朝渐渐缩短与他的距离的秦家兄弟俩挥挥手,笑道:“去和华夫和沙琪刨雪了。”
“不无聊就好。”,眼下微微青黑的男人撩了撩蓄得有些过长的额发,“哥去上课了,家里有想要的东西提前发给我,我顺手买回来。”
………
说起上课,除去提早放假的顾岑溪,年纪最小的顾岑竹也步入了期末复习周。常铭日常跑去他们的教学楼逛了几圈下来,颇觉学校气氛微妙,仿佛黑云压日。这种快节奏,高作业的期末周放在临近中考与高考的班级威力超级加倍,常铭去看望他的债务人游溯时,男生手中的笔正飞快在卷子上滑动着。
“上一周联考发成绩了,成绩单在桌洞里。我现在是班级前八,年级前三十。”,耳边听到低沉呼噜声就判断出来者何猫,游溯头也不抬地说道,“英语已经赶上来了,数学本来就是我的强项,满分120能维持在110以上,然后语文……”
常铭边听边钻到桌洞里找游溯的成绩单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桌洞里塞了不少考卷与复习资料,一张并不大的成绩单就窝在桌洞的角落里。常铭咬着成绩单跳上课桌,一科科成绩看过去。
成绩栏底下还有一段用红笔写的评语。应该是班主任写的吧,希望游溯再接再厉,称他本来就是一个勤奋聪慧的孩子。
嗯,说起来上辈子他是不是聪明学生呢?常铭一只爪子摁着成绩单,微微仰头陷入沉思。沉思不过两秒,常铭心想自己变成猫都如此机灵,还是人的话那更不得了了。
“写完了,我现在有点时间,要帮你梳毛吗?”,游溯放下笔从书包里掏出木梳,对猫问道。
常铭看着木梳子,眉头处的胡须晃了晃,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你小子,是不是嫉妒我毛多。
来时听了几个初三学生抱怨这段时间他们累得要秃头,常铭的视线上移到少年人的发际线那,与前两个多月来作对比。
游溯莫名其妙地感到恶寒:“.………你的眼神好奇怪…”
常铭移开视线,一走二倒三躺,舒展长长的身体占去大半的桌面,颔首示意游溯可以开始。
从游溯这享受到梳毛服务后,常铭跑到一楼找小竹。小竹的班级今晚是他们的班主任看班,常铭从后门溜进来,他动作极快地跑到小竹的位置,被熟练投喂一颗糖果后又飞速溜走了。7彡筗彣網
接下来的日子溜的比常铭跑得还快,新年将至。
在全国中小学生们领着决定其能不能过个好年的期末成绩单回家时,窝在阳台沙发晒冬日里难得的太阳光的常铭砸吧咂嘴,舒舒服服翻了个身。客厅里的顾妈和顾岑溪正收拾准备回老家要带的行李,加上前阵子买的年货,林林总总算下来也有好几大个箱子。
给猫所需要收拾的东西只占据其中很少的部分。牙刷牙杯,梳毛剪毛的工具包,除虫的药粉,两套衣服(顾妈的私心),一瓶沐浴乳,一个餐盘,一只尖叫鸡。
“尖叫鸡是什么鬼?”,顾岑溪捏了捏塑胶鸡的脑袋,趁着猫咪不在场对猫咪的品味评头论足,“帅帅的喜好真的很怪。”
“你凭啥这样说人家帅帅,快点把东西放回去。”,顾妈一把夺过尖叫鸡,目光落到一小箱零食上,这些也是猫的,“咱们这回要在老家呆四五周呢,你看看里面有哪些快要过期的,都带上吧。”
顾岑溪一听这话眼睛贼亮,回家这些天他早就惦记上缅因猫的零食了,只是碍于猫的武力和小心眼没敢妄动。
“这活我爱干。”,他搓搓手笑道。
去年顾岑松因为公司临时的工作安排没法和家人一起过年,别说没法和家人团聚,连猫都得寄送到养育园那照顾,所以常铭转生为猫度过的第一次跨年体验实在难以言喻。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把门给反锁了,不然常铭高低得整一回‘猫申克的救赎’。
“师傅说他快到了,岑溪你先把两个箱子带下去。”,顾妈边说边给小竹戴围巾,看到缅因猫走过来便顺手一捞将猫捞给小朋友抱着,“小竹你也是,先带帅帅和唠唠下楼。”
作为最后一个走的,顾妈在房子里转悠一圈确定该关的电器都关了后才拎起垃圾袋下楼。
面包车容量大,非常适合装大大小小的年货和行李。顾妈叫来的师傅看了眼鹦鹉和缅因猫,顺嘴夸了句它们长得好。
“它俩能受得了吗?这路要开五个多小时。”,师傅抓住车门大力关上,震得车身抖了两下,“中途要闹起来,可没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