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短暂的友好交流后,岁岁和华夫以及沙琪熟识不少,常铭对狗狗之间的话题还蛮好奇的,结果呆着听半天,发现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沙琪热情邀请岁岁成为他的二号小弟,并慷慨地分享了自己的拆家经验,比如哪种沙发口感好,哪种拖鞋耐咬,干坏事被发现怎么装傻,怎么和主人对着干。
乖孩子岁岁呆呆地歪歪头。
华夫忍无可忍地挤开教坏狗的沙琪,直接推翻他输出的所有语录:“岁岁,沙琪前天因为咬坏了一只皮鞋,结果面壁两小时,你不要听他的话。”
乖孩子岁岁呆呆地点点头。
常铭无言望天,别说自己是只假猫,就算他是只真猫,这嘴也插不上什么话。毕竟他不知道什么狗粮最好吃,哪只狗长得帅/美,什么玩具骨头最好咬,今天天气是挺好,可没必要再尝尝脚下的草。
沙琪把嘴里咬的草扭头甩个干净,看缅因猫爬到树上后自个儿也要撒蹄子往树干上窜,被理智的华夫咬着尾巴拦截下来。沙琪不甘不愿,哼哼唧唧地回头看华夫。
“你撒开我!”
“你爬不上去的。”
“我可以!”
“你不可以。”
常铭看着这对姐弟互相循环吵吵,岁岁呆萌地眨眨眼,蹲坐在原地,频频往李童的方向看去。
几分钟前李童的手机响了,她只瞄了一眼就直接挂断上,电话坚持不懈地继续打来,李童烦不胜烦,摸摸乖乖地看着她的岁岁后她强忍怒气地拿起手机走到不远处接听电话。这边的常铭趴在树上观察了一会李童的表情,发现对方始终处于厌恶烦躁的情绪下,如果她的头上有一条怒气槽的话,此时已经爆满了。
“岁岁,你妈妈看起来很生气。”,常铭甩甩尾巴,把背上随风落下的碎叶抖掉,他对眼睛湿润润的金毛继续说道:“看来她很讨厌跟她说话的那个人。”
岁岁转头看向树上的缅因猫,虽然他的耳朵本来就是软趴趴的,但你还是能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
“我只知道妈妈很讨厌一个人,那个人把我的脚给踢断了。”
常铭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金毛的后腿上。
“岁岁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金毛的情绪更加萎靡,温柔的眼睛逐渐漫上疑惑和难过:“他是我的爸爸...妈妈说他是前爸爸。”
嗯........前男朋友?前夫?
“他会打你对吗?”
“只有妈妈不在的时候。”,岁岁这样说道:“妈妈在的时候,他会摸我的头,喂我东西吃......我讨厌他。”
啧,这男的真会装。
常铭不快地压下耳朵,心里清楚这愚蠢的人类给岁岁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他跳下树,走到低着头的金毛旁边,抬爪拍拍他的背。
“遇到这种人就要讨厌他,那现在你还和他住一起吗?”
“没有了。”,岁岁高兴地摇摇尾巴说:“妈妈说以后再也不见他。”
那就好,虚伪到这种程度可见人品低劣,别说成为男友丈夫,我看他当个人都费劲,常铭扯扯嘴,心里呕得不行。
“对了,帅帅。”,岁岁低下头,脸蹭了蹭缅因猫的脸,依依不舍地说道:“再过几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嗯?你要去哪?”
“妈妈说要去其他地方住。”
“那祝你一路顺风咯。”。常铭倒没有啥离愁别绪的,他用一种老大哥的口吻对岁岁叮嘱道:“去了一个新地方不能太害羞,自信点走路,多认识认识新狗子,说不定还有狗子喜欢你。”
似乎一涉及到爱情故事,是猫是狗都会羞涩,岁岁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扭扭捏捏地对常铭说谢谢。缅因猫不以为意地挥挥爪子,扒拉开李童留下的塑料袋,又找出一根肉干咬着。
“帅帅,你要走啦?”,华夫甩了甩耳朵,看向欲跑的常铭。
“嗯,随便逛逛。”
“我也要去!”,沙琪眼睛一亮,身体都快要冲出去时被旁边的华夫咬着牵引绳拦住,天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的力气会这么大,沙琪不甘心地继续往常铭那边伸头,被无情地往后拉。
“我们不能跑太远,”,华夫摇摇尾巴,提醒撒手没的哈士奇道:“等会儿就要回家啦。”
行动自由的常铭朝沙琪炫耀性地龇龇牙,麻溜地往顾岑松所在地的方向跑去,离家之前最好和他知会一声。在越过李童时,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毫无遮掩地被他听了正着。
“.....我再说一遍,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已经给我造成了生活上的骚扰,我不介意再报警一次!”
那头大概是有些乱了阵脚,而李童的耐心早已耗尽,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直接拉黑号码。咽下肉干的常铭压压耳朵,停下脚和李童对上视线后抬抬下巴,算是打声招呼,李童轻轻朝他挥手,堵塞的心情好歹是疏泄了一点。
她的岁岁还在等她,李童疲倦地抹把脸,调整好表情重新露出笑容,小跑着迎向欢快摇尾的金毛。
常铭看见顾岑松时,男人已经在石子路上慢吞吞地走了三四圈,跟在他身边的顾岑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淡蓝色的棉花糖,偶尔被哥哥点点头顶就自觉地把棉花糖拿高,隐隐心疼地看着一下子减半的棉花糖,自然,好奇心旺盛的唠唠也会叼走一口。
顾岑竹这小孩很喜欢吃甜的,家里人对他的糖分摄入管控严格才不至于早早得了蛀牙,像今天的棉花糖也仅仅是顾岑松不可多得的破例。在石子路上散步的人有点多,常铭懒得往人腿里挤,他往路边的草地走,朝二人一鸟粗声粗气地叫了一声。
“还知道回来找我们。”,顾岑松搂着顾岑竹的肩膀往路边带,就近坐在长木椅上休息,对着走到椅子腿边的缅因猫说道。
“要回家吗?”
缅因猫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四点出的门,这会儿也接近六点,晴天里的霞色总是浓郁,倾洒下来的暖金一视同仁地披在缅因猫细长的毛发尖。
顾岑松的手指蠢蠢欲动,他顺从本心地解锁手机打开相机,先对自家猫咪换着角度拍了三四张照后伸出手背:“那你早点回来,晚了就只能吃凉菜咯。”
“.....”,常铭点点头,按照往常惯例,“早点回来”通常指九点前,他抬起猫爪子放在顾岑松的手背上,这就是约定了。吃掉最后一点棉花糖的顾岑竹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到常铭的面前,他记得音乐节时,猫猫吃糖吃得很开心。
棒棒糖的口味是苹果味的,看着就是寻常一两块的价位。
对甜还蛮喜欢的常铭看着那颗棒棒糖心里寻思拆开包装的难易程度,简单判断后,定义为容易。
“给他塞马甲的口袋里。”,顾岑松摸摸顾岑竹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偶然找出一颗奶糖,干脆直接拆了包装,喂给缅因猫,嘴上不轻不重地说道:“糖要少吃,不然牙齿会坏。”
常铭的嘴里含着糖,心情愉悦地眯起眼睛,闻言压根不当回事,大尾巴悠然一甩,他逐渐跑远了。
平日里的活动大多划定在林深小区及小区附近,最近新开发的地图就是秦七家的酒吧。缅因猫跑出小区后,蹲坐在一根电线杆边细细思索片刻,抬脚往酒吧的方向走去。常铭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准确无误地来到已经在发光发亮的酒吧门口,门口有保安在站岗,看着身材魁梧,也不知道让不让一只无证小猫咪进去嗨皮。
常铭试探性地往门口走了一步,那保安这会儿正闲得无聊,老早就注意到这只鬼鬼祟祟的猫咪,敬业的目光一下子定在猫咪的身上。
“........”
常铭见那人没有立即来驱赶他,试探地再走近一步。保安依旧在看着他,大眼瞪小眼的,但他还是背着手站在原地。
缅因猫一步一步地接近门口,顶着保安敬业的目光,酒吧的门是西部风格的沙龙门,常铭直接从底下钻进去都没问题。正当无证小猫咪即将一滑溜进酒吧时,高大的保安蹲下身,伸手挡住小猫咪的去路。
常铭:“........”
吴森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这位小客人的脸,毛色,视线最后滑到闪亮亮的猫牌上,他想起老板特意叮嘱过的一件事,是他几年的职业生涯里听过的最奇怪的要求。
“要是有只这样的猫...”,秦七把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拿给吴森看,一本正经道:“就放他进去,最好看看猫牌免得认错,它叫帅帅。”
现在,这只猫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吴森想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不至于吓到猫,奈何他的五官偏冷硬,又不常摆出笑脸,常铭看着这男的掰扯脸部肌肉掰扯半天,笑得不上不下的,无言地抖抖耳朵。
“请出示你的证件。”,吴森习惯性严肃地说完日常用语后,顿时觉得自己傻啦吧唧的,对上猫的视线后,越发确定这猫也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