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寄抓人不假,但竟许鹏的尸体上并没有留有什么证据说明人是高寄所杀。
高寄无法证明清白,但尸体是从侯府抬出去的。
她想制造混乱。
可没想到红叶死了。
红叶一死便将她制造的混乱变为事实,老夫人意识到事态严重会彻查,但宋幼棠的目的是吸引官府到此,将两件案子合并为一件。
因此她让长庆昨夜散布红叶之死,闹得满京师皆知。
梁大人来侯府是真的只是受侯爷所托,还是受府尹之托所不可知,但她的目的已然达到。
只是她隐瞒真相,对不起红叶。
她闭上眼,是她自私,为救高寄隐瞒真相。
但,来日方长。
她会有机会的。
身处后宅宋幼棠能做的都做了。
她关了溶月院的门,开始给老夫人缝制花神祭所穿的衣裙。
二十四种颜色分出挂在架子上,恍若将春天的颜色采摘染就。
她用了炭笔描了花样,而后穿针引线刺下第一针……
如此过了三日,老夫人突然查出四个小厮偷盗,护卫在抓捕种他们结伴逃跑,被逐一射杀。
又两日,高寄被长庆接回侯府。
七日未见,原本斯文俊秀的男人长出了青色的胡渣,许是没睡好,眼底呈现乌黑青色。
疲乏的目光在触及她的时候陡然变亮。
高寄快步走向宋幼棠,将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又停下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气味。
“身上味重,等我换身衣裳。”
他似有些担心宋幼棠生气,带着一丝忐忑。
“热水都备好了,公子快去吧。”
“棠棠不去?”
高寄这才发现她一直站着不动,若是往日她应该已经朝他小跑着迎过来了。
男人面色一沉,抬脚在她半步之地停下问,“你伤着了?”
在一旁脸都快憋红的张婆子道:“姨娘伤着脚踝了!”
“公子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几日,府里可发生了不少事儿!”
话音未落,张婆子看得大公子已经将宋幼棠大横抱起来大步走向主屋。
“见了我也不说?”
他有些恼恨。
若不是因他身上不干净,此时怕已对她惩罚一二了。
将人放在椅子上,脱了鞋袜才看到她擦着药变成淡红色的右脚。
“自己扭到的?”
他伸手碰了碰,见宋幼棠并未喊痛放下心,抬眸皱眉催促道:“怎么不说话?”
他闷声,“是不是怨我耽搁久了?”
“公子平安回来奴婢就很高兴了。”
宋幼棠笑着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细细看了道:“公子快去沐浴更衣,奴婢在这等公子。”
稍顿,“公子想知道什么奴婢就回答公子什么。”
“好。”
高寄道:“叫人备些吃食。红叶呢?她怎么不在近前伺候?”
说着高寄起身转去内里沐浴之所。
身后无声,他察觉异样,唤道:“长庆,进来。”
长庆伺候他沐浴之后高寄出来时神色明显变了,宋幼棠已经坐到罗汉床上,腿上放着一张大的干巾。
“奴婢给公子擦头发。”
长庆识趣退下,还将原本虚掩的房门关上。
高寄调整躺靠的姿势方便宋幼棠给他擦头发,乌黑的发丝在雪白的干巾上吸干水。
宋幼棠动作轻柔,等到半干时候她从瓷瓶中倒出发油。
清淡的香味从她掌心散发又涂抹上高寄的发。
木梳轻柔给他梳头,宋幼棠梳头很有技巧,梳齿擦着头皮令人很想闭上眼睡一觉。
但几乎夜夜熬到天亮,原本他是很困倦的。
但此时高寄无心睡眠。
他在牢里受苦时,她在侯府为他想尽办法。
离牢时庄晏悄悄去看他,两个好友四目相对良久,庄晏对他道:“你得了冰雪聪明,有勇有谋,又一心一意只为你的好姑娘。”
时间紧迫庄晏没能细说,但从长庆口中他已明白庄晏为何那般说。
“棠棠。”
“公子。”
道谢的话至嘴边,高寄又觉得说出来侮辱了宋幼棠对他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