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村长家显然比较富足,住宅也比普通民宅大上了许多。小语正站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地,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
宋忘尘几乎是一路被拖拽着过来的,村长家他的确不想去,之前小语对季暖的态度令他十分不快。
小语一见到宋忘尘的身影,立马喜形于色,她一把将扫帚丢到门前的灌木丛后,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衣裙,这才故作镇定的摆弄起灌木丛来,眼睛却一直都在偷偷张望着宋忘尘的动静,见他们马上到了,立马转身背对着两人。
“小语姑娘、你在就太好了”。季暖一见到小语就热情招呼起来,早就忘了之前她对自己的厌恶。
“季姑娘、宋公子、是你们啊”!小语回头故作惊讶的答道,还刻意将季暖的名字放在了前面,只不过那直勾勾盯着宋忘尘看的双眼还是让宋忘尘有些不悦。
季暖看出她的小心思,笑道:“小语姑娘、村长在吗?”
小语这才收回目光,急忙点头,并亲自带路道:“两位里面请!”
村长正与一位老友一起下棋,他皱起了眉头,举起一枚黑子怎么也不知落在哪里好,而对面的老者却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一脸得意的看着他。
“这儿。”
村长闻言如提壶灌顶,笑呵呵的急忙落下一子。见老友久久没有落子,眼睛还直直的看向身后,这才想起刚才教他落子的人来,立马转头张望。
宋忘尘与季暖对村长恭敬行了一礼,刚才正是宋忘尘教他落得那一子。
村长见小语正远远的站在一旁,眼睛却直直盯着两人的背影,护犊心切的他立马将头转了回去,言道:“既受他人指点,这局我认输,我们再来一局”。言罢已快速捡起了黑子,不留一丝情面。
对面的
老者先是一脸惊讶,这时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自己在这儿更是多余,立马笑道:“不了,刚才是我输了,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明日我们再战”。老人说完已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起身离开。
“刘爷爷、我送送您。”小语立马跑过来扶着老人缓步离去,并不时的回头张望。
村长也不言语,自顾自收起了棋盘,仿佛季暖与宋忘尘就是透明的一样。
“村长,季暖与忘尘特意前来向您郑重说一声抱歉,之前季暖说过会亲自带梦魇和卡诺来知水涧任你们处置的,现在梦魇多半已经死了。而卡诺是西域皇族,我们也不好插手,所以我食言了,对不起!”
季暖深深鞠了一躬,并等着村长答话才会起身。
宋忘尘显然有些不悦,村长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们,岂有原谅的可能。季暖拉着他的手,拼命眨眼示意他行礼,可他依旧屹立着,一动也不动。
村长拿着棋子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又继续摆弄着棋子,不急不慢的应道:“季姑娘何须如此,暮溪之人地位崇高,你们何必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向我们这样的贱民道歉,这不是自降身份吗?”
那言语中的讽刺之意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宋忘尘已有了不耐烦之意,见季暖还弯着腰,立马将她拉得直起身来。
正准备开口让季暖放弃时,她已先摇头示意,并亲自走到村长对面坐了下来,笑道:“村长怎会如此想,所谓用之于民,取之于民。不管是仙门中人还是皇亲国戚,不都是吃着你们这些普通百姓种的大米白菜吗?怎么可以说是贱民呢?应该是衣食父母才对。至于身份?在我眼里,人本就不必有三六九等之分,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既是失信于人,无论是谁,理当尽力取得他人的谅解。”
“哗啦……”
村长惊得连刚捡入左手的一把棋子都全都掉落在了棋盘之上,那双饱含沧桑的老眼也逐渐朦胧。百姓不是贱民,而是衣食父母,还不分高低贵贱。这些话他从未听过,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而这样的一番话竟是从一个女子嘴里说出来的,他怎能不惊讶。
其实惊讶的何止是他,连一向听惯了季暖‘大道理’的宋忘尘也惊呆了,她究竟是有何等胸襟,才能如此豁达。而且这些话,在百姓听来是义正言辞,正合心意,可若是在皇室贵族,仙家百门听来一定就是不守规矩,大逆不道。
沉默了许久,村长才伸手抹了一把老泪道:“季姑娘,老朽受教了,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拂了姑娘好意,我向姑娘道歉。”
村长站起身来正准备行礼时,季暖已双手抬起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笑道:“村长言重了,是季暖有错在先,怎么反而要您来道歉了。”
言罢,她再次行了一礼道:“村长,季暖与忘尘违背了承诺,答应帮你们做的事没做到,对不起!”
村长立马拉起她来,笑道:“即是无心之过,老朽怎会见怪,季姑娘放心,我会与其他百姓说明缘由,我相信他们也会理解的。”
季暖道:“村长能原谅我们,我们真的很开心。至于其他百姓,道歉需心诚,我会挨家挨户亲自去道歉,季暖多谢村长的好意了!”
老村长心里的赞赏又多了几分,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季暖看着村长脸上的笑意,便知道他是真的原谅自己了,笑道:“村长,我们还有许多人家未去,就不叨扰了,告辞!”
宋忘尘与季暖一同向村长行了一礼,并在村长点头示意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