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如日方中(1 / 2)

锣鼓喧天,鼓乐齐鸣。

幡旗招展,旌旗猎猎。

大明王朝的皇帝陛下祭祀天地,那排场肯定小不了,光是在前面引路的旗手队伍就有上千人,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紧接着就是出征的将士和一众伴驾的文武官员……

这样的排场早已经把各部首领看的目瞪口呆,其实这样的场面算是比较小的了,要是他们见到皇家泰山祭礼的壮观场面,肯定会把下巴惊到脚面上去。73zw捌.com

能够在斡难河畔祭祀天地,其本身就有点历史上“封狼居胥”的意味。尤其是这一次北伐远征,文武群臣朝野上下全都是一片反对之声,朱棣终究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强行发起了北伐,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战功,愈发证明了皇帝陛下的“英明神武”和“乾纲独断”。

这让朱棣非常非常的得意。

尤其是汉王朱高煦率领着一众身经百战的大将和那些蒙古部落朝着他行礼的时候,朱棣愈发的感到志得意满起来。

“诸位爱卿平身。”

说了这句话之后,朱棣就大踏步的走向了站位比较靠后的那些个蒙古部落首领。

“诸位平身,伴驾。”

这些个部落首领虽然并不是什么雄踞一方的大人物,但朱棣却给了他们相当隆重的礼遇,并且允许他们陪伴在自己的左右。

其实,这也是历朝历代一种不成文的“规矩”:毕竟这些首领并不是大明王朝真正意义上的臣子,而是带有非常浓重的“外藩”兴致,就算是天子也要给他们一些“客礼”。

这与部落大小和实力强弱无关,而是中原王朝对于外藩的一种态度。

就比如说现在还住京城的小朝鲁吧,虽然他只是小孩子,但却不是朱棣的臣子,至少不完全是,而是应该算作大明王朝的客人,理所当然的应该享受到“王侯”级别的待遇。

“像太阳一样普照四方的嘎林沃德汗,您的光辉照耀着草原上的每一个角落,您的恩德必将如同乔巴山一样永世长存……”

“高贵的嘎林沃德汗,您是腾格里长生天的儿子,是草原上所有部落共同的牧主。”

“愿嘎林沃德汗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永远照临苍天之下的每一寸土地。”

当这些部落首领用唱歌一样的曲调开始歌功颂德的时候,朱棣真的踌躇满志,愈发感觉这次北伐已经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的朱棣就应该进行封赏了。

在这种场合之下,封赏肯定非常的厚重。

除了大量的金银珠玉丝绸布帛等等这些传统意义上的赏赐之外,朱棣还一口气当场封了十几个侯爵出来。

“你们是有功的。”朱棣用非常欣赏的目光看着陈长生和赵深:“尔等二人统领漠东、漠北,兢兢业业公忠勤勉,为彰赏罚之效,特晋恩加漠北都司指挥使赵深者,为一等镇远伯。漠北都司监军使陈长生者,为一等定远伯。”

“微臣叩谢天恩。”

把东线最重要的赵深和陈长生封为一等伯,基本上已经和靖难时期的那些燕王旧部看齐了。

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都已经封了侯,却只把陈长生和赵深加了一个一等伯的爵位,看起来好像是有点本末倒置,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那些个部落首领受封的侯爵,都是些忠义候、忠顺侯、恭顺侯、归义侯、承恩侯之类的,看看这些名字就知道他们的实际地位了。

而陈长生的封号却是“定远”,赵深的封号是“镇远”,意义非同一般呐。

其实爵位本身真的没那么重要,现如今在留在京城的小朝鲁,还被封了个王爵呢,又有什么用?

不过是一个尊贵的名号罢了,和权力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所有的这些流程全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大肆封赏过后,时间卡的刚刚好,正是午时正刻前后。

司礼的主祭官知道要进行祭天大典了的主体部分,立刻就拖着长长的尾音高声呼喊起来:“吉时已至,祭天大典,始——”

早就准备的吹打班子,立刻就奏起了“清平大乐”,手持玉圭的礼官鱼贯而进,后面跟着几百名“通祭使”,冠冕整齐袍服煌煌的朱棣,先是望空遥拜了一番,然后就走上了铺设着红毯的主祭大道。

在一片唱诵声中,朱棣拾级而上,走过了三十三级台阶之后,登上了那个土台子……醮坛的第一层。

分列在醮坛四周的那四个祭坛立刻就被点燃了,熊熊烈烈的火焰顿时升腾而起。

以焰火祭天,这是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重要礼仪,也是典礼当中绝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朱棣率领一众的随祭官员,先进香再献酒,然后献上三牲供品,最后才展开一卷早就写好的祝文开始宣读:

“煌煌上天,照临下土。日月所至,甘霖风雨,庶物群生,各安其所,延古而至今,既安且宁,莫不茂者亦。惟天之子,大明皇帝朱氏棣者,上祭告苍天,下敬厚土,唯愿明光于四海,恩加于八方,敬拜于此,以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皇帝自称天子,那就是上天的儿子,所谓君权天授,就是说皇帝的一切权利全都是来自于上天。现如今朱棣这个代替上天执掌四方的皇帝,终于做出了一点“小小的成绩”,所以必须要向上天“汇报”一下。

这样的祝文肯定是出于某个文坛大家之手,写的辞采华丽言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古朴典雅,文字上的功夫绝对是当世最顶级的。

洋洋洒洒近千言,光是读完就要好大一会子呢。

陈长生等人恭恭敬敬的垂手肃立在朱棣身后,旁边就是熊熊燃烧的祭坛之火,在这样闷热的天气当中,还穿着厚重的全套大礼服烤火,简直就是活受罪。

不知不觉之间,淋漓的热汗就已经打湿了厚厚的衣衫,脸上依旧汗流不止。

陈长生偷偷的瞄了身边的赵森一眼。

赵深同样的热的汗水淋漓,但却始终把胸脯子挺的高高,活像是一柄标枪一般,一动不动站的笔直。

按照陈长生的估计,光是这个最初步的礼仪流程,就足足有四十多分钟的样子。

虽然天气并不是特别的炎热,但却极其的闷热潮湿,浑身上下的衣裳都湿透了,汗水还在顺着胸口往下流淌。

好不容易等待朱棣读完了第一篇祝文的时候,陈长生感觉自己好像是置身于一座巨大的蒸笼当中,那种潮湿而又闷热的感觉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气来。

好在接下来的祭天仪式,已经和他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