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笔账还是你的冰刀,瞎扔,两三把差点扎死我。”
“第三笔账嘛,就是救你一命的那一瓶水。”
“所以……”
“停!”
顾惟钦的耐心仅限于秦云曜讲完三笔账,他刚听秦云曜讲完第一笔账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什么叫做他即将成为元能者?
无论是承担痛苦的角度,还是成为元能者背后肩负责任的角度,顾惟钦都不能无视这句话。
他至今都不愿回忆那天那时那撕裂重组全身细胞的痛楚。死神的脚步是如此真实,死亡的号角是如此洪亮;走马灯时他是多么的苦涩绝望,回光返照时他是多么的亢奋癫狂。秦云曜如此轻松写意地宣称顾惟钦打断了他成为元能者,自然是他自己可以成为元能者,成为那百分之一的意思,这对顾惟钦而言有莫名的侮辱感——他以死相搏的历程绝不能被别人看轻!年少气盛、心怀鸿鹄的顾惟钦不会在涉及自尊方面的争论中做出让步。
再者,秦云曜说成为元能者,但他根本不知道元能者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以为成为元能者之后的生活就是凭借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去享受人生吗!顾惟钦想到自己六岁的横祸,十年的不幸,一生的黑暗,更对秦云曜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的态度感到怒火中烧。
“闭嘴!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从鬼门关走回来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走马灯时有多想一死了之吗,你知道元能者背后的责任吗,你知道要对抗的黑暗吗?!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个愚昧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行的一个普通狂妄高中生,看到我成为了元能者你就有了跟风和攀比心理,心想顾惟钦都可以成为百分之一为什么我不行,幻想着自己成为元能者以后会怎样怎样。你这种游乐的心理,绝对不可能走过元药的筛选!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当个普通学生做你那该做的事情!”
秦云曜也卯上劲了,他人跟个柱子一样立在那里。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打算利用这次谈话让他知道什么。但高傲自负的他,对于顾惟钦的发言很不爽。秦云曜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认为办得到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对他而言,顾惟钦劈头盖脸的怒骂仅仅是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这是对他巨大的误解,他自然想要把这误解纠正回来!
“自以为是的人到底是谁啊,你说了这么多全是猜测,是没有用没意义的话,蠢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成为了元能者就可以不把人当人看了,就算你是元能者,你也只能做个学生,或者进入一些部门参与实验,说到底你这个不科学的东西没被切片研究就算运气好了,还来我面前大放厥词!我从来都没有跟风或者从众的想法,在听到百分之一存活率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必然能活下来,我好奇的只有活下来之后会怎么样。我是游乐的心态算你小子勉强猜对了,但那又怎么样?我无论是什么心态,都不会影响我活下来这件必然的事情。”
但同时秦云曜没有忘记最初的目的,可不能为了琐事把他急切想知道的事情耽误了,他很快又补上一句:
“嘴上叫着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的好像你知道些什么一样,在医院躺了三天的人能知道些什么呢?真好笑。对吧,荆乾湘。”
荆乾湘万万没想到秦云曜说到最后还扯一扯他,他只好干笑两声说道:
“不清楚。”
荆乾湘人早就听傻了,他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这欠的账会这么劲爆,在他的理解里,正常人都会因为切断元药的那一刀而感到幸运。像秦云曜这种反而会愤怒的情绪,让荆乾湘不得不猜测起秦云曜是不是真的不正常。
秦云曜倒不在意这个回答,他叫荆乾湘只是为了给顾惟钦压力,这样指不定他一急眼就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了。但结果让他很失望,顾惟钦只是铁青着脸嗤笑一声,道:
“跟你这种没有体验过元药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说的好听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难听就是极端自信。反正你也体验不到元药了,你就抱着你那可悲的自信心到被社会碾成灰的地步为止吧。对于你们,我无话可说。”
最后一句明显是顾惟钦想让秦云曜死了那条套出消息的心。
初君晓听完后竟然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刻薄说道:
“搞了半天全都是在纸上谈兵,无聊。”
另外三人都是懂他意思的,秦云曜坚信自己可以成为百分之一的幸存者;亲身体验过的顾惟钦深感秦云曜的自信是多么愚昧,坚信秦云曜无法活下来。这都是非常明确的。然而,问题就出在,双方谁都无法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以及对方是错误的。作为胜负条件的元药已经不知所踪,而且涉及生命的胜负,即使真有元药顾惟钦也会阻止秦云曜注射。他不是个眼界仅限于自身的人,秦云曜再自信他也不会让秦云曜注射元药。万一万一,哪怕有万分之一概率死亡他都不会让别人注射。
秦云曜略显不爽,轻啧一声,扭头看向荆乾湘,问道:
“你怎么想。”
荆乾湘叹了口气,他只是想吃个瓜,不是想卷入麻烦事,不得已开口道:
“反正所谓百分之一生存率比拼的是意志力吧?能坚持住的人就能幸存,你们比赛比意志力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