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花之美,晃晕了锦泱的眼。
她甚至听到了自己胸腔内沉闷而急促的跳动声。
缄默片刻,锦泱将之捡起来,又去挪了挪棋盘,想放回去,不料又掉出一封书信。
信封之上,散着浓郁的香气。
她微微失神,原来车厢中那股香气便都是从这纸张上传来的。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勒紧了一般。
倒不是怀疑陆寅什么,只是独占欲作祟,一想这曾与他耳鬓厮磨的车厢中,还有旁人进来,她便浑身不爽利。
甚至,那个女子,还故意留下钿花与她示威。
锦泱却笑了,她翻过信封背面,见其上落着四个娟秀小字。
主上亲启。
还真是她呀,锦泱呼出一道绵长的气,还真是好计策,一面命人绊住她,一面用公务引走陆寅。
一来可以防止陆寅救她,二来也可等她与人苟合时让陆寅见到她的丑态。
只是陆寅啊……
之前不是说过不见了么。
呵。
锦泱随手将信丢在一旁,抬头去看壁窗外的光,她面色虽红泛热,但眼神却冷成一片霜。
回到住处,锦泱硬撑着进了卧房,她唤来丫儿,嘱咐道,“丫头,去帮我准备些冷水,我要洗澡。”
丫儿反应慢了些,重复问道,“冷、冷水?有热水的,若是不够,我这便去烧,夫人不用等很久……”
锦泱打断她,“只要冷水,你让人从井里现提,倒满一桶便叫我,我有用,去吧。”
丫儿懵懵懂懂,但还是听话照做。
锦泱又来到梳妆台前,从中拿了一只细钗,颠了颠,握在手中,往另一只手的手心扎了一下。
感受着刺痛有如锥心,锦泱便满意了。
她坐在椅上,但凡意识涣散即将崩溃时,便狠狠刺在手心,以疼换清醒。
不多时,丫儿进到房中,“夫人,水备好了。”
锦泱起身,腿却一软,她下意识拄在丫儿肩膀。
“夫人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锦泱缓了一会,“没事,待会你去守在门口,谁来也不让进,老爷也是,他若吓唬你,你就大声喊我,懂不懂?丫儿能不能做好?”
丫头点头,“能!夫人放心!丫儿一定能做好!”
锦泱又刺了一次掌心,扯出牵强的笑颜,“好!等明日,我带你上街买糖吃。”
说完,她直接进了净室,抬脚跨进盛满冷水的浴桶之中。
气温高热,体温亦然,猛的扎进冷水,激得皮肤都跟着刺痛,寒凉直往额顶冲。
虽疼虽难受,但体内那股热意却被压了下去!
锦泱靠在浴桶中,望见窗外枝丫处结了一张蜘蛛网,有一只细小飞虫落在网上,最后一点点被蜘蛛蚕食入腹……
她忽然有感,天地造化,世间万物,不过都是在苦苦煎熬罢了,谁也不能幸免。
她开始慢慢放纵,潜进水面。
……
玄鹰知道锦泱身中情毒,偏偏干爹又不在,他急的火上房,跟暗中护卫庭院的侍卫交代一番,便匆匆去寻人。
然陆寅行踪飘忽,若不是有意留下信号,哪里又是他能寻到的。
跑了一圈,最后只能回到刑狱前与府衙前留下记号,又跑去拎了个郎中往回赶。
干爹不在,若干娘真有个忍不住……抓个郎中,也好吃着药顶一顶。
飘回庭院,玄鹰问了一声,但仍是不见陆寅身影,他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廊下问,
“干娘您觉得如何了?儿子请了个郎中来,不然让他给您瞧瞧?”
可惜,净室中并无声音传来。
玄鹰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又急促的敲了几下,声音提高,“干娘!娘?”
叫了几声,也无应答,他看向守着门的丫儿,“还愣着干嘛,你倒是进去看看!”
丫儿却认死理,“夫人说谁也不让进!”
见过蠢的,但真的没见过这么蠢的,玄鹰低吼,“没瞧见里面没声吗?真要出了什么问题,你这条小命也别要了!快进去看看!”
丫儿还是摇头,“丫儿这条命本身就是夫人救的,没了就没了,但是刚刚夫人说了,谁也不许进,连老爷都不行!”
啊?
玄鹰被说的一蒙,老爷不行谁行?
他脑子发散,不由想起一些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