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泱心事重重,自是忽略了来自背后滚烫灼灼的目光。
赵景煜心绪翻涌似惊涛骇浪。
她向来纤细,腰身如今怎会如此臃肿?
视线越发模糊,又有仪仗遮挡,赵景煜看不大清楚,他也顾不得姜蝉不姜蝉,撩起龙袍几步跨上假山石台,极目远眺。
只见她的四肢仍然纤细,唯独腰腹处,像是缠了一圈棉花……
赵景煜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几步下了台,暴躁的拖拽姜蝉往石台上站,双手分别钳制在她的下颌和后脑,逼着她看,
“爱妃在外见识广博,你来看看,皇后的腰身可是胖的?”
姜蝉被他捏的痛,甩又甩不开,言语急躁尖利,“不是胖的又是什么,怀孕呐?您有那实力吗?”
有孕???
有孕!!!
如晴天霹雳轰得赵景煜头晕眼花,他甚至没听清姜蝉口中的大不敬之言,脑子里只有怀孕两个字不停的回荡!
“谁的?!”赵景煜在暴怒之下向来没有理智,他把姜蝉往地上狠狠一砸,“卫锦泱!朕要杀了你!!”
姜蝉很能理解赵景煜的心情,贵为皇帝,被绿后的愤怒,但这并不代表自己不记仇!
被从石台上摔下来那种疼,险些让她以为自己的脊柱断了!
可现在明显不是抗争的时候,若自己触怒这位,保不准被这比菀菀类卿的四大爷还惨的皇帝给灭口了也说不准!
姜蝉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伏趴在地上,默默忍受疼痛。
狗皇帝,等着,今天老娘怎么疼的,早晚一点不差的都得让他还回来!
暴怒的赵景煜状若疯魔,一把抽出侍卫的长刀,没有章法的劈砍在石头上,可砍着砍着,他忽然笑了。
“哈哈哈好一个卫锦泱啊!”
“某人也有今天!!”
“苍天又能饶过谁!”
“做的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后!”
姜蝉翻起白眼,疯了,这是彻底疯了!
自己老婆给戴了绿还说好?
不光下面有病,脑子也有病!
笑了良久,赵景煜唤过陈平,“去查,必须给朕查到这个孩子是谁的!”
他甚至好脾气的扶起姜蝉,“爱妃可伤到哪里?刚刚是朕不好,朕一时没想明白,险些酿成大祸啊!陈平,去拟旨,舒嫔端淑嘉柔,深得朕心,晋舒妃。”
才虐了她一通,即便封了妃,在姜蝉心里也没讨什么好,可惜对方是皇帝,姜蝉只能装作感激涕零的谢恩。
赵景煜私心还是不想舍了姜蝉的,她手段花样多,比那些只知道哭喊的女子多了太多趣味,如今见自己一点小恩惠便让她不计前嫌,心中不免为自己的魅力而得意。
怪不得刚刚毒杀陆寅的计策卫锦泱答应的快,原来……她早就背叛了陆寅,也盼着他死呢!
想起陆寅传来的手信还挺在乎卫锦泱,赵景煜便觉解气!
“陈平,再去挑些带过来的补品给皇后送去,就说她辛苦了,让她安心养胎。”
被赵景煜揽着的姜蝉人傻了。
这皇帝,不会被气昏头了吧?
混淆皇室血脉,不诛九族反倒赏赐补品???ъìQυGΕtV.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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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着落叶于漆意斑驳的九曲桥上转起旋风,花池水榭红褪,映出人间凄凉。
心境随人,锦泱却一点不觉得难看,她驻足桥上,饶有兴致的欣赏残荷。
使得前世一对佳偶今生同坠苦海,她可真是开心啊,也不知今生谁能技高一筹?
原来不知何时,她已不需遮掩心机,大大方方把挑拨离间摆在面上,再也不用故意装作大度善良。
若是陆寅此时在,定然会好生表扬她一番……
想及陆寅,锦泱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她转头问念夏,“裴千户可还在行宫?”
念夏往前上小半步,“在的,说今日下午会带医官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锦泱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便回了住处。
下晌刚过,裴安便候在殿外,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太医,朝服崭新,面生得很。
锦泱还未起,裴安便与念夏在殿外说话,起听闻皇后有孕,他可是吓了好大一跳,无处安放的希望之魂烧得他恨不得现在去找督公问个明白。
他的人生在十八岁那年被拦腰斩断,自那日起,人间不再是人间,岁月再无盼头。
从那时起,他不再是风光霁月的裴公子,而成了这四方皇城内的无名无姓的阉奴。
他跟玄鹰疾风之流不同,他们从小净身,不知风月,可他当时已是成年男子,懂得风花旖旎,那一刀,断的绝不止是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