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之事,锦泱暂且让她于凤安宫住下,待她想好后,再做打算。
人心难料,要放,最少也要捏得住命脉。
在这宫中,并不都是人人畏死。
……
京郊。
横尸遍野。
黄沙横起,卷着大片大片的黑色斑点,黑压压的毒虫争先恐后的啃噬着地上尸体。
疾风一手提剑一手捏着绢帕,始终游离在最外围,极偶尔,才会顺手劈死那些想要突围逃跑的。
他提着剑,冷峻的脸上全是厌恶,每每有乱飞的毒虫在他面前路过,也被他劈了个死无全尸。
毒蜂躺在地上,咧着嘴笑,“韩大头,你劈人就劈人,你劈我宝贝做什么?”
疾风姓韩,平生最恨别人做三件事。
一是提起他本身姓氏。
二是喊他大头。
三,就是弄脏他的衣袍!
今日,占全了!
他阴鸷的看向宿有仇怨的毒蜂,咬牙切齿,“咱家早晚杀了你!”
“整日里杀来杀去的,就歇一会不好吗?我让宝贝给你让条路,你扶我一把……格老子的,玩了一辈子毒,刚才差点没把自己毒死,你要是来的再晚点,老子凉透了……”
疾风根本没动。
毒蜂嘿嘿笑着,“明个我给你配点百虫不侵的药咋样?来嘛,来扶哥哥,不亏。”
百虫不侵对疾风来说诱惑可太大了。
他跟毒蜂关系不好,也求不到他头上,但此时这交易又是另一码事。
疾风思考片刻,到底忍不住诱惑,提步朝毒蜂走去。
“这就对了,来,宝贝们,快给疾风大人让个路……”
毒蜂本是一片好心,他身前毒虫躁动,自动分出一条路来,可谁也没发现,有序的毒虫队伍中混进一只陌生面孔,在队伍里蒙头乱窜。
然后,一头蹿到了疾风的木屐之下……
吱呀。
皂靴下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疾风整个人顿住了。
他低头一看,踩扁的毒虫冒出碧绿的汁水,溅在鞋子侧面。
疾风盯着那绿,胃液翻涌。
毒蜂也有片刻凝滞,他看向疾风,又看那只粉身碎骨的小可怜,顿了顿,“那个,这宝贝不是我养的……”
“咱家要杀了你啊!!呕——”
疾风一门心思想离开这里,他轻功腾空,边跑边吐,脏污沾了衣袍,又边跑边脱……
毒蜂默默收回视线,“可怜的小宝贝……下辈子记得离死洁癖远点!”
他看向其他厂卫,“看什么看,老子重伤,还不抬一把带老子瞧大夫!树根地下有几个活口,给督公押回去。”
********
陆寅送锦泱回宫后径直回了东厂,裴安收了消息登高阁传回的消息,忧心不已,不得不窜回陆寅身边,“督公,登高阁包房隔壁,是小皇帝。”
陆寅挑眉。
“倒不是跟着您去的,是之前便在那了。”
登高阁。
陆寅手指拧着指节上的玉戒摩挲。
恰逢此时,厂卫来报,刺客已被押送至刑房。
陆寅起身往刑房走。
还剩十余人,被毒蜂毒倒了还未清醒,横七竖八的摞在一起。
陆寅从一旁厂卫的腰间抽出佩刀,划破一名死士的胸口。
正是一枚獠牙狼头。
他笑了。
低低的,情绪不同以往。
连一惯胆大的裴安都忍不住发渗发慌。
陆寅命人将几个死士泼醒,又盯着那几人的脸仔仔细细的瞧了好半晌,才问,“姓什么?”
任务失败,影卫就该死。
几人没一个理会陆寅,纷纷用舌尖去感受腔内毒囊。
“罢了。”
逝者不可追,有些事,早已不是当初。
陆寅摆手,“削成人棍,活几天是几天。”
裴安不明所以,“督公,不审审?”
“不用,皇家影卫,问也问不出什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裴安一怔,随即愤恨,“小皇帝?”
围剿这二百人马,东厂也死了十数人!
陆寅斜了一眼,嘴角倏而一牵,寒津津的泄出缕笑,“本该给他们个痛快,可惜,吓了本座心肝。”
裴安面皮抽了一下,下嘴唇前伸,上嘴唇下压,暗中啧啧。
督公这么说话也不嫌臊得慌。
换他,他可说不出来。
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