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泱又拉着陆寅问东问西,一会问几时出去,一会问怎么出去,一会又拉着他去看那堆了一屋子要送出去的礼物。
陆寅耐心很足,转了一圈才悠悠问,“本座何时说送娘娘回卫家了?”
锦泱拧眉,又去拉他的袖子,娇滴滴的拉长声调,“去—嘛—夫君……”
念夏侧了侧耳朵。
“咳,本座缺一荷包……”
念夏心底吐槽:娘娘的绣工……九千岁您会后悔的!
果然,锦泱提了别的,“我给夫君打个络子吧,我会的花样可多了呢。”
念夏忙不迭点头:络子行,不算太丑。
陆寅却是笑而不语。
锦泱看向陆寅腰间,空荡荡的,仔细回想也从未见他戴过什么荷包玉坠之类的。
若是绣了他不戴出来,倒也还行。
想通透了,锦泱便娇笑着歪依在他臂间,“说来也巧,这两日泱儿正想给夫君绣荷包呢。”
哦,好假,念夏已经麻木了。
然而那人人谈之色变,恶名可止小儿啼哭的九千岁却实实在在的应了一声好。
念夏幽幽一叹,也不知最近是她胆子大了还是什么,总感觉多次因东厂受刑那日而午夜梦魇的自己有些夸张了。
不止裴安很好糊弄,连九千岁看起来也不是很灵光的样子嘛……
阳光透过窗棱映出二人交颈相拥的光影,连陆寅都不曾发现,此刻自己眼底究竟漫了多少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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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人隔着宫门偷偷来禀话,卫洐殿选落选,武状元被章辉收入囊中。
其余武举前二十名,皆有封赏。
独独赵景煜对卫洐没做任何安排,只安抚的说了两句养好伤势再为国效力的场面话打发了。
皇后被禁足,卫洐被弃用,卫肃被弹劾的奏折堆满了皇上案几……如此种种,都在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
刚刚成为新贵的卫家。
已经失宠了!
前朝后宫,各方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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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日落,陆寅又重回凤安宫,他从暗门进,不料正撞上锦泱更衣。
陆寅没吭声,反倒是抱着双臂斜倚在一旁,听着锦泱主仆二人的悄悄话。
“娘娘,您换外袍就行,还换兜衣做什么?”
“换一件漂亮的给陆寅看……你看我穿这件海棠花的好,还是这件白色茶花好?”
念夏:“……都很好。”
“非要选一个呢,本宫也不能穿两件在身上。”
念夏:“茶花?”
锦泱拿起比划两下,“本宫觉得他还是比较喜欢艳一点的颜色。”
穿漂亮点,随便撒撒娇,陆寅那人比狗都听话。
而陆寅眼睁睁,见着那衣裙一层层的往下落,露出大片大片的霜肌玉骨,那起伏的纤纤细腰,他曾亲自感受过柔软。
瓷白的肌肤之上那些还未消退的红痕,是他给的烙印。
褪至小衣,柔软隐约浮动,也曾在他手中把玩……
怎会有女子生得处处都合他心意……
嘀嗒。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下传来。
陆寅低头,一滴血珠在地上绽开。
滴滴答答。
“什么声音?”锦泱顿了顿,转头往后看。
正撞上陆寅慢条斯理的抽出帕子,擦拭着鼻间蜿蜒的两串血河。
“夏日火旺,补多了。”
锦泱笑弯了眼,看破也不说破,随手拿了一件太监服就要往身上穿。
陆寅出手拦了,从锦泱手里将衣服抽走,“哪来的腌臜玩意,穿一件漂亮的,本座喜欢。”
这老东西。
都听到了?
锦泱抱上他的窄腰,声音像掺了蜜一样甜,“大人什么时候来的?看了那么久,是不是该给人家一些好处?”
陆寅抱着她走到榻边,在一众衣裙中挑挑拣拣,“行了别大人大人,陆寅混蛋什么的娘娘叫的不是挺开心?叫了大人,本座这心肝都跟着颤,说吧,娘娘又琢磨什么登天的难事了?”
“天底下还有咱们九千岁觉着难的?”
陆寅笑笑,“本座觉着让娘娘这张小嘴说真话就挺难。”
他挑了一件金丝织锦对襟羽纱衣,想了想,又怕她冷,给她罩了一件翠纹羽缎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