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娘!”“奶奶!”
眼看白老太太突然晕倒,众人顿时惊慌起来,一下子乱作一团。
幸好白老头就在老伴儿身旁,及时扶住了她。
白芜一下冲过来,扑到白老太太胸口,“奶奶!您怎么了!”
王富贵也一个箭步过来,满头大汗焦急不已,“姐姐!”
她用手按了按白老太太胸口的几个穴位,又连忙顺前心拍后背,终于,白老太太一口浊气吐出来,她老人家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如今松懈下来后他们才发觉背后一阵冷汗,心中更是后怕不已。
白芜也长长地叹了一声,抬手抹掉鼻尖的汗珠,“奶奶没事,她只是年纪大了,情绪激动,导致气血上涌引起了惊厥,这才会晕过去。”
白老太太咳嗽两声,拍拍白芜的手,“……乖乖,谢谢你。”
白芜心疼不已,“奶奶,要是我不在,或者您的情绪再激动一些,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白老太太苦笑道,“我知道,但是,亲人相认,我实在是不能自已啊。”
她借助老伴儿和儿子儿媳的搀扶,慢腾腾地重新站起来。
王富贵正想开口,却被白老太太打断,“富贵,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老了啊。”
王富贵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上次见到姐姐,还是她出嫁的时候。
那时候全家人都不同意姐姐嫁给白老头这个不明身份的外乡穷小子,是自己偷偷帮了他们,而姐姐出嫁那天,也只有自己去了。
没有话本子里写的什么十里红妆,没有戏台上唱的华丽花轿,有的只是年轻的姐姐,一身红衣,嫁给了那个满眼爱意的新郎官。
这就是王富贵对于姐姐的最后印象了。
那时候,自己也是个大小伙子,如今姐姐说自己老了,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风华正茂的绝代佳人,变成了满脸皱巴巴的老太太。
只是幸好,他们都还活着,还能在仅剩的生命中见对方一眼。
对于王富贵来说,这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
王富贵抬手擦掉眼泪,哽咽道,“姐姐,我……我对不起你。”
白老太太挤出一个笑容,“傻小子,你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那几个糟心玩意儿,已经得到教训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咱们重逢是个天大的好事儿,提那些做什么!”
想来白老太太和白芜还有墨怀柳的说辞是一样的,王富贵不由得哑然失笑,感叹两个小孩子还当真是没骗自己。
白老太太拉过白老头,“来,见见你姐夫。”
王富贵急忙喊了一声,“姐夫。”
对于这个姐夫,他向来是承认的。
他是白老太太一手带大的,所以只要姐姐喜欢,他就认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姐夫。
白老头应了一声,顿了顿,仿佛是有点尴尬,便开始给王富贵介绍其他人,“小福啊,这是我俩的大儿子、你大外甥,这是老二,这是老三……”
因为之前白芜讲过家里发生的事情,所以王富贵对白家有一定的了解,很快,一家人就算是熟悉了。
王富贵还顺带介绍了刘金,“这是我徒弟刘金,小伙子人不错,很老实,我也是把他当儿子一样带的。”
一句话说得刘金也热泪盈眶。
如今倒是让他想起墨怀柳说过的话,果然被那孩子猜中,刘金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对方来。
大概是亲人相认的喜悦太过于强烈,白老太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拉着弟弟的手,不断的拍着“小福啊,你最近一切可好吧?”
王富贵连连点头,“好,都好,我好着呢,请姐姐放心!”
连说三个好,旁边的刘金却微微变了脸色。
尽管只有一瞬,还是被白芜捕捉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问,而是打算等到人少的时候,再避开舅公,问问刘金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王富贵一抬眼看到了白老太太的手镯,不由得愣住了。
再一看姐姐的耳环、头上的几根簪子,都显得非常眼熟,王富贵忍不住问,“姐姐,这些,莫非都是你当年出嫁时的首饰?那么多年了,都没添过新的?”
他心中不由得有点埋怨白老头了。
饶是知道他们夫妻俩一定是过着清贫日子,但姐姐连个新的镯子耳环都没有,他觉得姐夫未免太小气了。
白老太太笑起来,“臭小子,心里是不是说你姐夫坏话呢?告诉你吧,新镯子我有,新耳环我也有,但今天为了见你,我才把这些旧的都带上了。”
其实,白老太太早就把以前的首饰给当了。
她和白老头并不富裕,实在拮据时,她就会把首饰当掉,换成米面粮食,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