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妍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齐朝策已经要扬声去请太医了。
急得林暄妍连忙捂住齐朝策的嘴,“嫔妾已经请太医看过了,是喜脉。”
说着,有些委屈,噘嘴道:“难道齐郎还不信嫔妾吗?”
齐朝策哪能不信,要他说,林暄妍等到这时候才有孕,才是叫他奇怪。
再说,在龙裔上撒谎可是重罪,林暄妍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朕怎会不信你?朕是高兴,”齐朝策顿了顿,“戚太医是如何说的,胎象可还稳健?”
“今日戚太医休沐,是别的太医给嫔妾诊的脉,”林暄妍蹙眉思索了一下,“……忘记问他姓氏了。”
齐朝策不由失笑,但随即皱起了眉头:“年轻太医?不行,还是得找个有经验的再看看才好。”
说着,又要扬声唤人。
林暄妍又赶忙拦下,这下齐朝策也发觉了不对劲。
没等齐朝策开口,林暄妍先道:“齐郎,嫔妾暂时不想让旁人知晓嫔妾有孕。”
“齐郎,嫔妾害怕。”
说这话时,林暄妍微微蹙眉,就连眼底的光都黯淡了些许,令人顿生怜惜之感。
“你有身孕乃是喜事,为何害怕?”齐朝策放柔声音问道。
林暄妍轻咬下唇,看了齐朝策一眼,才垂眸答道:“皇后娘娘在宫中都能受惊动胎气,明光园、明光园人多……嫔妾害怕。”
长秋殿有蛇一事最终查出是宫人疏漏,但偏巧撞上皇后有孕,难免让人多深思几分。
是不是消息泄露了出去,导致有人隐在暗处动手段。
除了这点,齐朝策还想到了旁的。
同样是有孕,同样是想隐瞒,皇后是连他都蒙在鼓里,而林暄妍却是第一时间来告诉他这件喜讯。
高下立现。
齐朝策敛下眼底的幽光,漾出笑意道:“好,可以将此事隐瞒,但太医是瞒不住的,还是要戚太医负责你的诊脉才好。”
“嗯,”林暄妍绽开笑意,“嫔妾相信齐郎。”
齐朝策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解释戚太医可以相信,却不料看到林暄妍直接应了下来,心里不由一暖。
夕阳西下,红灿灿的余晖染红流云,就连殿中枝繁叶茂的树木都被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
林暄妍都待到了这个时辰,今晚自然是不会再回承月阁的。
用过晚膳就被男人带进了书房。
齐朝策陪在床边看了一下午的书,还有一大堆的奏折没有批完,而林暄妍睡了一下午,精神正充足,正好可以一并陪着。
但后宫不得干政,林暄妍只能站在一旁研墨,红袖添香。
研墨累了就坐到一旁用些茶水点心,担心她无聊,安山还特意找来了几本话本。
可看着齐朝策伏案办公,林暄妍的心思就怎么也沉浸不到话本中的故事中去了。
话本中的故事毕竟是虚构,瑾朝却是有大批的人在流离失所。
虽说她已提前给齐朝策提过醒,但那些都是事后补救之法,若能提前发现祈安江的水祸,岂不是万千百姓就可以少遭遇许多苦楚?
林暄妍有这份心思,但不能贸然开口,否则惹人生疑,将她当成妖怪拉去烧了可不成。
她还是自私的,忧国忧民的前提是保全自身的安全。
这般想着,林暄妍走到齐朝策身边,“齐郎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齐朝策放下笔,抬头笑道:“暄儿可是累了?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不必一直陪着朕。”
林暄妍摇头,“嫔妾睡了一下午,才不累呢,嫔妾是觉得齐郎辛苦。”
林暄妍蹙着眉,眼里的心疼不加掩饰。
齐朝策不由抬手抚平她的眉心,朗笑道:“这算得了什么,何况今日有暄儿陪伴在侧,朕丝毫不觉疲惫。”
林暄妍脸一红,娇嗔的锤了一下齐朝策的胸口。
“那嫔妾给齐郎按按肩,好歹也舒坦些。”
说罢,林暄妍不由分说的走到了齐朝策身后,齐朝策也不好再推辞,靠着椅背闭眼专心享受起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林暄妍按得有些累了,心想着铺垫的也该够了,便开口问道:
“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奏折,齐郎得批到什么时辰去?”
“多?”齐朝策睁眼,瞥了眼桌上那堆还没动过的奏折,“剩下的这些奏折,朕最多也用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批完。”
林暄妍站在背后是看不到他的眼神的,便指向一旁的小几上堆着的奏折,“那里不是还有许多吗?按照齐郎的速度……”
顿了顿,声音小了许多,“……一天也看不完吧。”
齐朝策看过去,不禁失笑道:“那里都是些请安折子,不看也无事。”
齐朝策虽不看请安折子,但少说也会在书房放个十天半个月,免得他心血来潮想翻看一二。
“为何请安折子不用看,不都是朝臣递上来的奏折吗?”
“请安折子,顾名思义都是些对朕的问好,或是写些闲话,无关紧要。”齐朝策解释道。
林暄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嫔妾还担心齐郎今晚得通宵达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