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光虽然不太乐意，但看到金凯那坚定的眼神后，只好把记录递过去。

他不相信这孩子能看得懂。

金凯仔细看了一遍，指出了其中三个用错的字词。

被小孩子当面挑出错误，莫奇光很羞愧，尤其在场还有其他同事。

待莫奇光修正之后，金凯确认无误后没有签名，而是问：“你为什么不问我能否给你提供一些线索呢？”

其他警卫忍不住想笑了。

莫奇光尴尬地咳了一声，问：“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呢？”

“我知道大部分犯罪分子的名字。”金凯回答。

莫奇光心想终于压过这小屁孩一头了，说：“我先纠正你一下，未经审判定罪之前的涉案人员，只能称其为嫌疑人，而不是犯罪分子或罪犯。”

“好吧，嫌疑人……”金凯低声喃喃。

莫奇光继续问：“你说他们的名字吧。”

金凯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说，“当日参与的犯罪嫌疑人有汪义、汪琳……”

剑鱼镇人口不多，那些人都与程家有过来往，大部分是程善辛生前的熟人，金凯当然也认识。

“……甄坛岚、甄维财、甄维贵、甄维音……”

在场的人听着一个个名字从孩子嘴里蹦出来。

“……范梧、范桐、范松、范梅……”

警卫们很惊讶这孩子竟然记下了这么多名字。

“……牛通、牛达、牛勇……”

警卫们越听越心惊。

名单还在加长，里面甚至出现了钟丁沙亲戚的名字。

有警卫偷偷扭头看了一眼钟丁沙，见他阴沉着脸，显然心情不太好。

金凯念完了几十个名字之后，又补充道：“此外，还有檀旭明，以及八个红鲨帮的小混仔，但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只知道其中几个分别叫阿东、狗彪、肥熊、阿汤。”

莫奇光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事实上，他和在场的同僚们一样，早就被这孩子的表现吓得心惊肉跳了。

刚开始他们是惊讶于孩子说话办事有条理，接着他们惊讶于孩子的记性，但当孩子把犯罪嫌疑人的名字说完之后，他们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惊恐了。

这已经不是孩子的记忆力强弱或者心智是否够成熟的问题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孩子的内心深处已经牢牢地把这事情当作刻骨铭心的仇恨了。

如果不是为了复仇，怎么可能把名单记得如此清楚？

再联想到有传闻这孩子已经觉醒了血脉天赋，那就更可怕了。

坐在角落的钟丁沙神色严肃，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记啊？”金凯见莫奇光根本没有动笔。

莫奇光这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装作平静地忽悠说：“我已经记住了。这些内容未经调查取证，不必文字记录。”

“那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那些名字。”金凯盯着莫奇光眼睛看。

莫奇光被金凯这么盯着看，似乎浑身不舒服，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尴尬道：“没问题。名单里有汪义、汪琳……呃，还有甄维财、甄维音……以及……那个、那个谁，呃……”

他根本就没记住，随口胡扯道：“反正我记住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就可以回去了，有消息了会通知你。”

金凯不作声，仍旧盯着莫奇光的眼睛看，看得他心里发毛。

莫奇光被看得受不了，故作生气道：“喂，你这孩子，干嘛老一直盯着我看？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回去。别影响大家工作。”

金凯抓过笔录，刷刷地签下自己名字，站起来：“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打算查这个案子。骗子！你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制服吗？”

“我……我……”莫奇光毕竟太年轻，被小孩子一下说穿了心事，顿时语塞，尴尬羞愧，面红耳赤。

金凯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候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说：“原本我还有一件事要报案。我爷爷在家里被人杀了，凶手是郎衍柏。不过看样子你们是不想管事了。”

没有等别人回应，金凯走了出去，瘦小的背影显得很孤独无助。

莫奇光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心底有种莫名的压抑和不甘。

“你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制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