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阴沉沉的。
东方旭教授完孩子们的功夫,独自去码头打探官船的消息。
他想坐船偷偷溜走,按理来说,直接问藤都督比谁的消息都快且准,但直接问他,无异于告诉他自己想走。
想起昨晚宴席时,他偷瞄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心神不宁。
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带着东方吉回国。
一则,出来一个多月了,盘缠所剩无几,尽管东方吉善解人意,赠了件宝贝给藤家小姐,但寄人篱下的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总觉颇不自在。
二则,一旦沈国和祥国之间爆发战争,自己这种敌国的身份,充满了嫌疑,以后很难以脱身。
藤都督说得很好,去留随意,但谁知道他真实的想法是如何?
再加上徐老先生在他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他对徐老先生有深深的敬意,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连皇上他都敢得罪的人,胆识和谋略自是深不可测,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意图之前,他还是不敢相信任何人。
穿过街市,人潮拥挤。
解禁之后,岛民们脸上都有喜色。
对平民百姓来说,世间太平,安居乐业,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东方旭走到了码头,城门洞开,问守卫的军士,周边的店家,出海的渔夫,纷纷摇头,俱不知官船何时开通?
遥望登州,沧海茫茫,波涛汹涌,无影无踪,遥不可及。
只能沮丧的往回走,边走边回想起登岛的那晚发生的事情,确实蹊跷而迷惑
他背着身负重伤的东方吉,一路狂奔,身后还有一群人紧紧追杀,直把他逼到了码头,码头边恰有一亮着灯火的商船,他已走投无路,一跃而起,跳上了船。
船主穿一身黑色的斗篷,罩着头,看不清脸。
看一伙强人追杀而来,似恐这伙人抢夺货物,谋财害命,赶忙命令开船,都躲进了舱内。
那伙蒙面强人只能胡乱的射箭,箭中船体,“砰砰”只响,初生的月光下,眼睁睁看着远行了,只得散了。
船主声音如古琴般低沉,听着像一名老者,他问了东方旭姓名和被追杀之顾。
他蹲下来仔细看了一下东方吉的伤势,眉头紧锁,对东方旭道:“伤者似中了“香”,生命垂危,若不赶快医治,只怕命休矣!”
东方旭哭求道;“先生可有法救命?”
老者沉默半响,才喃喃说道:“世上能救伤者的恐怕只有徐老先生了”
“徐老先生是何人,身在何处?”
“在对面云洲岛,只怕时辰赶不及了,船到对岸需大半天时间,我这商船是艘快艇,最快也需二个时辰。”
“请先生无论如何,救人一命,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东方旭愿为先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东方旭扑通一声,双腿跪下求道。
“壮士,请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且试之,能否挽回,全凭天命造化!”老者见状,扶起了东方旭。
命令手下,商船全速前进。
“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家住何处?先生大恩,没齿难忘,无论生死,回头,东方旭定来相报!”
老者淡然一笑,再无言语。
东方旭想这老者不留名声,不图钱财,甚是敬重!看船上麻袋上写着恒源通的商号,默记于心。
劈波斩浪,船开得很快,东方旭守着儿子,心急如焚。
黑暗中,渐渐看到了岛上的灯火,东方吉尚有呼吸。
老者看船渐渐靠近海港,命令从船上卸下一小船,突然开口说道:
“你我相遇也算是天意,我帮人帮到底!你上岛去找徐老先生和藤都督,只需吟诗一首,他们定会接纳!请记住,无论谁问你,绝对不可说是我送你上岛的!”
“谨遵恩人之命!烂在肚里。”
“嗯,你对徐老先生说,海阔凭鱼跃,青神出天庭!潜奔随云麓,耕篱九州封!记住了吗?”
“记住了!”东方旭回道。
老者命令把伤者和东方旭移至小船,从大船上吊放进了海里,从这划到码头,片刻就到。
东方旭抬头拱手作揖,“谢谢先生大恩大德!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