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一阵,顾长风抬头看了看,鹞子转来转去似乎是黏住自己一样,天色还有一段时间暗下来,暗下来之后就可以设法脱身。现在老马跑的嘴角已经隐约有白沫流出,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不然马会受不了。顾长风思考了一下,略微抖了抖马缰,放慢了速度。
这时候小孩也被颠得七荤八素,看见车子不那么快了,赶紧爬到前面想坐在顾长风旁边,忽然一看踏板没了,才想起来踏板现在应该钉满了毒针躺在茶铺那边,只好爬在边缘问。
“顾大哥,他们是坏人?”对于小孩来说,虽然比较信任顾长风,那几个人似乎也没有十恶不赦,怎么上来就被敲的头骨碎裂一命呜呼?
“自己看!”顾长风有点不爽,从身旁的包袱里取出厚厚的那一沓海捕文书,放在小孩身边。章宇年纪虽小,但是已经识字并能读懂大部分内容,翻找了几页,就看到了印着熊姥姥的那一张,读着读着小脸就变色了。
顾长风瞥了章宇一眼:“这老妖婆,我数年之前抓住过她一次,当时她哭得可怜,说什么曾经有过一个小孙子,但是失踪了,自己一直四处寻找。那会她头上还没悬赏,看着她和她旁边的小男孩,我心头软了一下。”稍加停顿之后,顾长风补充道:“直到后来听人说起过她,但是那时候她又带着一个小女孩,我就觉得不对,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那十恶不赦的罪行,死有余辜。但是问题是……”顾长风语气有些不善。
“为了你这单破生意,我已经好几个悬赏拿不回钱了!之前的黑衣人还埋在瓜棚后院,现在这老妖怪头上也是一大笔钱,都没时间收回!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也没说,顾长风看了一眼头顶还在不断盘旋的鹞子,顿时有点泄气。这种鹞子驯养极难,非王公贵族豪门大户是难以驯养的,十个驯养,最终能成一个就不错了,被这东西盯上,基本是跑不掉的。而这养鹞子的势力,恐怕也不是善与之辈。
哎,自己一时动了善念,救了人,做好人吧?做好人吧??每次都是这样!这次恐怕不是赔本,搞不好连命都要赔进去,希望这次自己能有神仙保佑,自己多年捉刀人从来不滥觞无辜,又替很多人伸了冤报了仇,这么多善举从来没转化成好运,要不这一次都应了如何?
此时齐家一行人已经到了茶铺的位置,留着葫芦一样发行的粗布麻衣大汉正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踩的稀烂的梨核,旁边的手下正在四处搜索,而齐家的公子齐昂则有点不耐烦了。
“帮主,咱快些吧,免得那人被别人抢先拿了去,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齐昂看着官道上崭新的车辙,有些兴奋。
这时旁边有个手下拿来那块钉着数枚细针的木板,递给了正在看的津津有味的崔焕,崔焕接过来,用手指拔下来一根,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嗯嗯,有毒,很好。又仔细端详了下针的造型。
“帮主,这个针我们几个看过了,毒是强烈的麻药,并不致命,似乎是想活捉,针上还掺了黄金。”这个黑蛟卫脸上有一道蜈蚣一样的刀疤,神情冷峻。
因为并没有刻意避开谁,说话声音被齐昂听了去,只听到齐昂一声冷笑:“不就是几两黄金吗,至于这么重视么?快点走吧,穷成这样,至于么?”黑蛟卫脸顿时拉了下来,这刘昂哪里知道,这飞针太细小,如果不掺杂黄金,根本飞不远,而掺杂了黄金,必然需要特殊的手法而且一定是某个大势力才能用得起,这些细节情报崔焕自然听得出来,黑蛟卫见崔焕并不动气,只是把上面的针都捏下来,然后包在纸包里踹在怀里。
此时另外另外两名护卫也已经搜索过周围的环境,回来汇报:“帮主,看现场应该至少两个人,点子用的是那种奇怪的棍子,祭拜了刺客,刺客没有得手应该是逃了。”
崔焕摸着自己怪异头型的后脑勺,歪着脑袋看向茅屋和旁边的草垛周围带出来的一抹血迹,没有出声。此时齐昂已经彻底不耐烦起来,于是双腿踢了下马腹,带着扶余猎手和其余几人先行窜上官道追了过去,齐渊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帘子,毕竟不能折自家嫡子的面子和气势,而且自己己方力量不弱,要不是族中那位非要让请黑水帮主出手,他不觉得靠自己的力量拿不下一个小小的捉刀人。
崔焕嘿嘿冷笑,你们几个去吃点亏也好。这时在旁边抬头望着天上鹞子的黑蛟卫朝崔焕打了个手势,崔焕活动了一下手脚,扭了扭脖子,似乎正在热身,然后朝周围人点了点头,五个人像幽灵一样扇形朝前方的林子里窜去,树影晃动间,这几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已经能听到远处村镇住家隐约的狗叫声,顾长风的马车缓缓的前行,车轮因为刚才剧烈的颠簸行驶,有了些许的损伤,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刚刚入夜的环境中显得十分明显。
马车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到了一块略微宽敞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这匹老马十分不安的原地踏着蹄子,不停的打着响鼻,马车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靠在马车壁上,也是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