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沫拿过木梳替她梳着散落一肩的墨发，“小姐的头发生的真好。”乌黑亮丽又浓密，光泽诱人，似有似无的发香让人一丝沁人心脾。

“今日姑母又提及李家六小姐，再这样下去我这身份恐怕就要瞒不住了。”眉头又拢上一丝轻蹙。

“是李太尉的那个小女儿吗？”

点头，“嗯。”

“我听说那个六小姐嫉恶如仇敢做敢当，是个烈女子又生的美丽，如若娶了她，的确不错。”

“但现实我也是女儿身，这男女之事我也不懂，再说谁听说过女子娶女子的。”

“小姐不说，谁知道小姐是女儿身了，都只当潘安之貌了。”

“这事我也想瞒一辈子。若揭穿，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甚至诛九族的。”担忧。

“当初三夫人为了保住地位不得已隐瞒了小姐的真实身份，找了个男婴代替，事后又换了回来这才没引起老爷与府里其他人怀疑，但这纸终究包不住火，小姐可要好好想一个应对之策。”

“这才是我头疼的。但眼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我看这事也要怪老爷，若老爷当初不是为了仕途娶了现在的大夫人，害三夫人这个发妻只能委屈当个妾室，也不会有后来为了争宠撒下弥天大谎了。”

“母亲是心里委屈，又怕我将来受嫡庶之苦，这才不得已，这个我能够理解母亲。若世上男子都只娶一位妻子，钟爱一个女子，就不会生出那么多事端了。”

“哪能那么容易。小姐此番言论更是有悖古今，传出去可是谬论之言。”有些许取笑。

“也许是我痴妄之言，不过我相信不是各个男子都是如此，一定有一个特别的人。”

盈沫似乎听出一点弦外之音，“小姐是指司徒长公子吗？”故意低下头在对方耳边戏言。

惹来南穆宁一丝怒嗔，对方也不以为然掩唇偷笑。

“不许胡说。”

“是，奴婢胡说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司徒长公子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对小姐你又贴心周到，若小姐恢复女儿身能得司徒长公子的青睐，肯定是一段佳话，郎才女貌。”

“他要娶的不是王侯将相之后，也是皇家之女，爹只是一个二品官员，对另外的人来说已是高不可攀，但对大司马府来说又不免显得低下，他不可能娶我的，更何况言归正传，我这般身份又如何嫁人了。”

“也是。”

“行了，夜也晚了，我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那奴婢退下了，小姐好生休息。”盈沫躯了躯身退出卧房。

恢复一分清静，南穆宁不禁脑中浮现第一次随爹爹进宫时，隔着老远，一个翩翩风发少年朝她而来，还主动与自己打招呼，那温润如玉的面相配上淳厚的声音如佳酿的酒，让人过目不忘，记忆犹新。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司徒凞甯，不久后她被皇上选中做了侍读自此常伴君旁，对方又常常入宫与皇子为伴，见面自是多了也熟络了起来，也从刚开始的泛泛之谈到后来的直言不讳，无话不说，他们之间是真友情，真的‘兄弟’之义，别无其他。

她无法想象，若对方知她其实是女儿身，会有如何样的心情与样子，想想不免又一丝忍俊不禁，想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应该呆若木，红唇一丝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