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养孕间1 长乐院日子(1 / 2)

若是和平之路无法夺位,也未尝不能让人流点血。

元夕说完这句话后,太子沉默了良久,元夕还以为太子当真良善,不舍得割舍父子亲情,未曾动过这心思。便一直静默着,等着最终结果的到来,说不定太子还会责备她胆大妄为?

“……我前世便后悔过,想要造反时不够决绝,下手太慢。”良久,胤礽才缓缓开口,声音轻飘,似是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刮散,“若是甘于庸碌一生,我何不一开始便自请出家,便能清荣一世。”

可还是不甘心啊!

他自幼习的便是帝王之道,学的和其他兄弟不同,师傅也是各位大学士,自他离开上书房后,教书先生才换成了寻常翰林。所以他凭什么甘心,他之所以倒台,后边不知有多少兄弟在使绊子,他那位皇父也在磨刀子,他凭什么甘心!

皇父让他高于众兄弟,令他们为臣,却又要他兄友弟恭、视之为血亲。若他真是这么坦荡之人,为何胤禔一意孤行带兵出了错事,受罚的却是二伯福全?

做皇父的未曾光明磊落,也何必要他这个做儿子的坦坦荡荡。

“所以,若这条路一定要流血,那便流尽其他人的血。”

“不求前程顺遂,但求落子无悔!”

元夕眼中含泪笑着,有一桩事她瞒了很久,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原还是宫女时,她求的是稳妥,毕竟担心没有利用价值就丢了性命,要留点东西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后来选秀之前,她又担心自己被指给其他人,世间那么多意外,谁能担保呢。万一她被指的新人也剑指皇位,太子却拥有利器,彼时她又该怎么做?

所以啊,直到这日有了孩子,她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即便是不求前程,却要拼上一把,宁可拼死不能等死。

“有一人,名为戴梓,您也认识的。得到他,重用他,培养他,或有前程。”

“满人胜过了明代的红衣大炮,可最终国门也是被外国人用枪炮弹药轰开的,在□□的时代,十步杀一人,百步千步亦可杀一人,近身拼刀子终究是比不上的。所以武器、强兵,缺一不可。”

太子既有心,如何无兵,若是少,便需要极精。

元夕起身,从衣襟里取出一个荷包,里面是折得小小的方块纸张,自从查出有孕,她便写了这东西,一直都贴身放着,确保除她之外再无旁人见过。

曾经她在现代曾想过要让自己的孩子幸福,给她真正她想要的;不似她,幼时被父母逼着学琴,以至于她对那琴厌恶了二十年;说着什么对她好,她却半点不愿意。

可如今她心态变了,要给她最好的,她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无论她要不要,她至少要给。

胤礽接过这带着余温的薄纸,虽不知是何,却大抵能猜到。小心打开一眼,看了约莫半炷香时间,眸色深沉:“好。”

无需解释,无需问询。

他们俩才是真正的似是知己,再无秘密。

只是为了后事稳当,元夕还是解释道:“这是我根据后世练兵经验而来,但或有变化,或许水土不服,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判断,需要将领判断是否合用。”

她没解释为何嫁进来半年才拿出这东西,胤礽也并未问她为何此时才拿出来,谁会真正没有私心呢?

既然有了孕事,府医便隔三日上门诊脉一次,看其腹中子息如何。

如今已经四个月余,元夕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满意地听到府医道一切安好。若说她有多爱这个孩子,那还是比较虚的,一个尚没有思想的胚胎,她又谈何母性。

腹中子嗣寄托着她的期许,曾经她最鄙夷那些无能便让孩子来实现梦想的家长,可如今她也成了这样的家长。这世道人活着总归是艰难的,她还是想让孩子来享受自由,不像她这般,过着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

“腹中子息一切都好自然最好,只是我还担心一个问题,素日里看些话本,常说有些物件对孕妇有害。还麻烦府医瞧瞧,我这房中可有不合宜的物件。”

听了元夕的要求,府医老实尽责地检查着房中情况,个别他有所疑惑的物件还仔细闻了闻。他在房间中忙碌着,元夕却被碧儿扶着进房休息。如今她身子还轻,活动起来倒还自如,不过她们总担心她出问题,务必小心扶着。

明明现代那么多女性都是怀胎几个月直到生产才休息的,她以前的老师听着大肚子教了她们一个学期,最后一次上完课后,她回去没几天就生了孩子。这时候的孕妇必定是很辛苦的,却也侧面证明了孕妇只要身体好,稍微活动下根本不会影响身体和小孩。

元夕还是乖乖地躺着休息,如今她吃得倒还好,不似一些孕妇时常呕吐反胃。就是极为嗜睡,早上起得越来越晚,午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府医检查完之后便和冬柔说明:“房中诸物皆是寻常的,没有不适于孕妇的物件。据说房中原有朱砂的摆件,虽是辟邪的东西,可孕妇不宜用,早早撤了也是极好……”他又说了些孕中期的注意事项,冬柔心细,都默默记了。

只是府医迟疑了一瞬,隐晦道:“奴才曾经给侧福晋把脉,见她多用些果实熏香,少用花卉,近两日怎么换了百合。”

百合花香味悠长,如今到了十月,府中的匠人养的百合也怒放着,熏得整间屋子都极为芬芳,沁人心脾。这香味仿佛无处不在,走到哪里都能嗅到阵阵幽香。

冬柔隐隐感到不妥,还是道:“花房送来的,我们主子觉得好,故将百合花用来熏屋子,可有不对之处?”

“百合闻来香悠宜人,本是好的。可是孕妇本就容易疲惫,百合香味太浓,容易令人无法安睡、深思不宁。侧福晋如今白日嗜睡,未尝没有休息不好的因素。”

冬柔了悟,咬咬牙,亲自送府医出门,没忘记塞银子感谢府医跑这一趟。她再进房间,便要急着将百合抱走扔了。

碧儿尚且不知道情况,忙拦住她:“怎么了,府医说了何?此花有何不对吗?被人洒了药?”

“何用旁人撒药,百合香味便不利于孕妇安养!你看看侧福晋近日神思困倦,我还以为是有孕辛苦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些破花!”

碧儿脸色一黑,忙让人将百合连瓶带花全拿了出去,花朵扔掉,瓶子也清洗干净日后就等着放进库房积灰。她又狠狠地对着冬柔小声道:“怎么回事,花房竟将这样的花朵送来!”

这时候,那拉嬷嬷走了进来,她是太子找的嬷嬷,素有伺候孕妇的经验。方才她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给元夕做的炖汤,见步骤都是对的才放心地过来,便见两个一等在咬耳朵,也不怕声音大了打扰侧福晋休息。

她黑着脸瞪着二人,碧儿冬柔吓得乖乖闭嘴,不敢说话。

那拉嬷嬷让二人出来,确定这距离不会打扰主子休息后才开口:“何事,非要在侧福晋刚休息时,便在房内说话,也不怕惊扰主子休息?”

碧儿压低声音,急躁道:“嬷嬷不知道,我们侧福晋以往虽然也用鲜花熏房间,但可用的花儿多了,主儿又没何尤其喜欢的花卉,百合便用的少。这段时间花房常送百合来,见花似乎没被动手脚,我们便常用着,可谁知道,府医竟说因为百合太香,所以才影响了侧福晋的睡眠,导致她连日嗜睡。这终日睡不好,腹中的小阿哥怎么会好!”

她们确实经常在检查新送来的东西,可百合并未涂其他药粉,那是百合本身的问题。

那拉嬷嬷拧眉,便道:“既如此,你们安排个话多伶俐些的小丫鬟去再领花卉,问问花房,这些日子怎么总送百合,只道是侧福晋看腻了,想换一种。”

碧儿觉得有礼,便叫长乐院里口舌伶俐的小丫鬟百灵去打听一番。

等天色隐隐昏暗之时,元夕才醒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极为昏暗,她看着如此光线,忽然萌出中一种寂寥之感。不过她都习惯了,曾经独居的时候,每次午觉醒来,天色昏黑,她都有种自己虚度了光阴的错觉。

她稍微翻了个身,守在一边的碧儿忙道:“侧福晋,您醒了?”

元夕几乎不让她们值夜,她休息也无需别人守着伺候,不过现在她有了身孕,太子恩威并施,要求一定要有人守在侧福晋身边,以免她不便。元夕便就没反驳了,她确实没这经验,有人守着总是稳妥些。

“晚膳的点也过了吧。”元夕坐直身子,随口道。她其实也无需在意饭点,左右什么时候想要吃的都能叫一声。

碧儿却道:“不是呢,东西都妥善备着,就等着侧福晋您醒了再下锅,热气腾腾地端上来。若是侧福晋觉得饿了,那拉嬷嬷盯着的炖汤也能送上来,您先尝尝。”

那拉嬷嬷伺候久了孕妇,极有经验,许多油腻的炖汤都被她细心地撇去油脂,不知还有什么工序,总之她的汤水都是清澈干净的,看着都好喝的。

今日那拉嬷嬷送上来的是一碗排骨汤,汤色清淡,看不到血沫,汤水也有回甘,很是不错。

吃着吃着,元夕忽然想到了开水白菜,她第一回吃到这道名宴时非常震惊,难以相信这竟是出自以麻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