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家堂主有事情？”

“堂主今天早上起来又看不见了，您出去了，他想着等回来的时候再说，可是已经一天了，仍然看不见。”

若水并没有惊讶，反而是点了点头。

“你说这种情况很正常，是针灸之后出现的短暂性失明，每次针灸过后都会有几天是这样的情况，让他来中原好好休养，就不要处理堂中的琐事了。”

京城是最富饶最繁华之地，他一生守在南疆，来到京城享受生活也好。

“大师不行了？”

今天是第三日，是枯风给自己预测的死期，没想到如此的准确。他写下了治疗不育之症的方法，高冕的病，过些日子就好了。

他说自己一生的执念，就只有欠别人的情，欠婆婆的钱他是还不清了，但是欠别人的一定要还，不然到了地府恐怕也过不去。

若水不相信这世间有神灵，不是公平的事情太少，而是这世间之人，薄情冷性，自私寡欢。诸般百态就是神明。

“你来了，我给你的那本书可有看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就问，不然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我死了，恐怕没人给你解答了。”

若水坐在枯风身边。此时的他与平常人无异，他说一个时辰之后便寿终正寝，若水是不相信的，她不愿看到生命的流逝，虽然她是行医之人。

“并无什么不懂之处，只是我在好奇为什么这本书少了一页，是等我自己去发现吗。”

“等你发现，恐怕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这是我特意留的，这一页你自己来写，总有一天你要一个人支撑起这些东西，无论是医术还是蛊术，都要传扬下去，若是千古奇术，后继无人，那我的祖宗也饶不了我。”

他半开玩笑的说着没有丝毫的恐惧，似乎十殿阎罗都怕他，他根本不畏惧死亡。

“您不害怕离开这个世界，从此再无痕迹吗？”

“我有什么害怕的，无论是哪里银子都是通行证，记得多给我烧些纸钱，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

“师傅若是做了鬼，在阎罗殿里面当班，也要记得曾经那些害我的人，一个也别让他们好过。”

若水说着，觉得枯风的眼睛里有看透一切的清明。

“你这失忆装的未免也太明显了，别说我这个老头子，若是跟你熟悉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你要学会伪装，要学会保护自己，这世间不是有医术和蛊术就能横行天下的，更重要的是计谋，为何你夫君能够被封为第一将军，为何战无不胜？难道只是因为他会英勇作战吗，若无心计，又怎么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

这一个时辰，枯风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东西，若水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的记在心里。

虽然她并不喜欢枯风用借命术为自己续命，但是他毕竟传授自己蛊术，还救了自己一命。

到了时间，他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慢慢的身体僵硬，脸上的笑容凝住了，也许他这一刻想的是婆婆吧。

可惜在临死之前都没有见上心爱的人一眼，可不见也好，若是心爱的人满心恨意，不如不见，把一份美好的幻想带去另一个世界。

“别伤心了，每个人总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他人不在了，可是他的蛊术传给了你，得以传承发扬光大，是他最大的心愿。”

世间的东西都是有正有邪的，不是所有医士都是救人性命的，也不是所有巫师都害人的。只不过是在于用此术的人心术如何罢了，若是把蛊术用在正道那也是善意。

“起棺，送大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