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生一诧,他举着刀侧身看向花雪,声音稳了许多,“你说什么?”
那天的事不可细究了,赵承郢看了花雪一眼,原本以为那天的事她忘的干干净净,如今看来还是有隐患。
赵承郢出言打断花雪思绪,他声如其人,清冷得似乎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你的仇人另有其人。”
张小生不会被他一句话蒙骗,即便他醉酒得站不住,他当即反驳,声若抽刀断水,“就是你!你还想狡辩,我今天就要你以命抵命。”
赵承郢的余光甚至没看他手中磨得锃亮的刀,他冷冷地说,算不上解释,“你的仇人并非我,等你清醒再说。”
张小生举着刀踉踉跄跄往前一步,他脸上有讽刺和心痛的笑,“你害怕了吗?我父母本是安分守己的平民百姓,可他们却不得善终,枉死在你手下。”
他心中那根弦终于是绷不住了,他耷拉着的肩一抖一抖的,花雪看他伤心流露,抬手拍他肩膀,本意想安抚他一下,可沉浸在苦痛和仇恨交杂里的张小生反应激烈地转身,“别碰我!”
越是沉浸在苦痛悔恨里无法自拔,人越是放松警惕,同时四肢会下意识地防护自己,张小生下意识地保护自己,他手中的刀不经大脑思考地朝拍他肩膀处挥霍过去。
花雪不由睁大眼睛看着那快速砍向自己的刀,身子一绷,她害怕地愣住,紧张闭眼之前她看到一只手准备地抓住张小生的手,打掉了他手中危险的刀。
哐当一声,厚重锋利的刀砸在地上,声音惊人。
刀砸在地上的声音总算让张小生恢复了几分理智,他后怕地愧疚地向花雪道歉,“阿雪,我没有想伤害你。”
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花雪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小生,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恢复理智。”
或许是因为刚才做错了事,张小生这回乖乖地走到床边,他愤怒的眼睛渐渐平息,他对花雪说,“阿雪,我刚才真的不是要伤害你。”
花雪从废弃屋子一般的住处给他倒了一杯水,水杯送到他面前,“我知道,你先好好歇息。”
喝了水,张小生整个人看上去安全多了,他乖乖地躺下,眼睛还睁着,不过他看到赵承郢时整个人便躁动不安。
“既然想要报仇,就拿出决心,颓废如泥没用。”赵承郢对他说,他看到张小生的手收紧,力气也回来了不少。
张小生颓废了许多天,这些天里几乎没怎么吃饭睡觉,这安稳睡一觉径直睡到了次日早上,花雪个赵承郢已经走了,但留下了一张字纸,叮嘱他好好用功读书。
薛惠那边调查得也有进展,不过他总是和赵承郢在夜里汇合,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不能及时告诉殿下。
赵承郢乘着月色出丛林时换了一件衣裳,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如翩翩君子。
薛惠行礼:“殿下,您猜的果然不错。”
赵承郢在花雪身边的这些日子,在狼群面前混了个面熟,已经能在丛林来去自如了,他对薛惠的话并不惊讶,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今日,安排在太子宫里的那个眼线捡了一张为烧完的纸条。”薛惠将证据呈给五皇子。
赵承郢骨节分明的手拿过来一瞧,烧化成一角的纸上残留一个“遣”字一边,这字迹确实是辽国人生硬初学的字迹。
“单凭这样一张字条,远远不能定他的罪,我要最直观的证据。”赵承郢捏着这张纸条。
这一片残纸只是印证他们的猜想,赵承郢仰月而笑,太子落在他手中的把柄甚多,但他要最能击垮赵承陇且让他无翻身机会的证据。
“既然太子和契丹有联系,契丹游兵已经来到涿狼,极有可能契丹已经得知我们来涿狼的目的。”赵承郢的狭眸深不可测,他手中捏成小团的纸悄无声息地滚落地上。
赵承郢抬脚,暗夜中准确无误地将纸团践入泥中。
薛惠明白赵承郢的意思,跟随他多年总得学着变聪明些,“殿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处境十分危险。”
自然是险不可测,赵承郢眸中自有打算,他回丛林,脑中想起耶律杨。
“做好最坏的打算。”
薛惠领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