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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成上了公交，望了望全车的位置，找了个右后方的无人区坐了下来。

公交车上乘客不多，只有四人。

一个坐在前面睡着了的灰帽老人，三个坐在相邻位置聊天的老阿姨。

这辆车大概是末班车。

刘文成把塑料篮子放在膝头，把背包放在邻座，包里装着汉剑和魔量瓶。

乔森趴在装兰花的塑料篮子里，抬头望着刘文成。

“喂，抬抬屁股，别压坏了我爷爷的兰花。”刘文成压低声音提醒道。

周围并没有乘客在看自己，很好。

这样就不会被当成一个和兰花说话的傻子。

乔森挪了挪肉嘟嘟的屁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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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刘文成问。

“张逆羽派我来的。”乔森把翅膀拢在嘴巴前面，做成喇叭状，刘文成差一点就被它的憨态逗笑了，“我是你的保镖。”

刘文成瞪大眼睛，他认为他的眼睛已经瞪得快和这只傻鸟的眼睛一样大了。

这只傻鸟玩的什么路数？虽然我是个大一的菜鸟没错……

但是我还沦落不到要一只猫头鹰来保护我吧？

就算这只猫头鹰说自己是什么光精灵，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光精灵的实力……

“别搞笑了，你在这里保谁呢？监视我还差不多！”

刘文成不屑道。

乔森皱起眉头，如果那个部位是鸟类的眉头的话。

“我比你小子强多了，学了几个月格斗课就想当大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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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把你从天上拽下来的？”

刘文成话毕，乔森又欲还嘴，但是刘文成一把抓住了乔森黄色的鸟嘴。

“打住打住，别在这里吵起来，我现在要去殡仪馆守着我奶奶，你爱上哪上哪，跟着我也行。”刘文成警告说，“但是注意你的形象，别乱口吐人言。”

乔森点点头。

刘文成放开了乔森的鸟嘴，目光滑到视野外的街道。

一排排路灯的光线闯入方形车窗内又匆匆逃逸，挪动的灯光间断地照亮膝头的兰花和乔森的身体。

他忽然觉得一切亦真亦假，仿佛自己活在一帧帧卡顿的影片里。

不知道张逆羽和乔森吵架的时候会不会经常说“闭上你的鸟嘴！臭猫头鹰！”这样的话。

刘文成提着兰花背着背包进了殡仪馆内为奶奶设的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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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黑色“奠”字像一座倒不了的铁山。

灵堂前堆着许多花，刘文成走上前仔仔细细看了看。

他把三盆兰花轻轻从塑料篮子里拿出，郑重地放在灵堂前，和那些早已躺在那里的花一起。

“奶奶，这么多花都有了，还缺兰花，我给您拿来了。”他轻声道。

裹着黑色羽绒服的灰发男人在木椅上仰头大睡。

衰老又孤寂。

刘文成走过去拍拍男人的肩膀，“爸，我来了，后半夜我守着奶奶。”

灰发男人一激灵醒了过来，眯着眼看清刘文成的脸。他点点头，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孩子，你真不去西伯利亚了？”男人挑起眉毛问，额上抬头纹涌现。

“等到葬礼结束再说吧。”刘文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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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裹紧外套出了殡仪馆，在路上点了根烟叼着回去了。

男人的背影莫名有些像个离开妈妈的小孩，即使男人已经快五十岁了。

奶奶的灵堂前，刘文成靠在木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那些花被幽暗的烛光照着。

刘文成点上了新的蜡烛续了烛火。

乔森跳到刘文成的座位旁边，扭了扭屁股坐下来，郁金色的眼睛就像黑暗里的烛光。

乍一看，乔森真像刘文成手边的一只逼真的毛绒玩偶。

“你就这么等着？”

“是啊，守灵都是这样的。”刘文成呆呆地望着脚尖，“我奶奶躺在那一堆花下面的大木棺材里，睡得很沉。一开始是爸爸陪她，现在是我陪她，要守三天。”

不知乔森懂不懂人类的感情，它只是歪着脑袋看着灰色的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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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逆羽还拜托了我其他的事情。”乔森扇动翅膀跳到了刘文成的膝头，“你一个人呆着没问题吧？”

“你是想说没有你保护我会不会挂掉吗？”

我可巴不得你赶紧走掉呢……刘文成白了乔森一眼，

“谢谢，我好得很，没问题。”

乔森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点点脑袋展开翅膀飞走了。

它居然不留下来再说两句？不多嘴的乔森还真是少见。刘文成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