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忧赶紧起身找了院里的几个老中医,又翻起了古书,真找到一个针法。
安安被王皓卓带到了门外,他隔着门窗,远远地看着王老身上被扎满了银针。
“小卓叔叔,爷爷真的会死吗?”他没有再用戏称,眼里有泪花闪烁。
他是看着王老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的,有的事情,他也有所感应。
王皓卓不知道怎么跟安安说,他自小是孤儿,是蒋家收留了他。
而他在王老这里却感受到了另一种关心,王老拉着他写字,也给他讲过古诗。
明明是第一次见,王老也丝毫不害怕他脸上骇人的刀疤,只一个劲儿的夸他。昨天,王老清醒的时候甚至给了他一张卡,让他去做个医美方便以后找个好媳妇儿。
这么好的人,怎么偏偏让他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扭头看着头顶压抑的乌云,只期盼着霍柔赶紧回来。
在银针的刺激下,王老睁开了眼睛,“小阿柔,回来了吗?”
他第一句话还是问霍柔的。
“已经在飞机上了。”沈无忧轻轻托着王老的手,“您再坚持坚持。”
“无忧啊,你帮我录个音吧,万一真的等不到,也让她听见我跟她告别。”王老的声音微不可闻,明明承受着身体的痛苦,可是他还勉力笑了起来。
“那个丫头,受不了有人跟她不辞而别的。”王老笑容僵在了嘴边,“我知道的。”
沈无忧手指冰凉,拿出手机,按下录音。
王老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手掌的温度也越来越冰凉。
沈无忧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霍柔。
“无忧,我下飞机了,半小时就到,我已经做好提纯,可以直接用。”霍柔匆匆的交代完所有。
王老听到了她的话,低声说道,“慢慢来,别着急。”
霍柔吸了吸鼻子,威胁道,“你还得帮我撑腰的,别忘了。”
王老努力睁开眼,笑出声来,“好。”
电话挂断,他看着沈无忧,“半小时,让我再看看小阿柔,能做到吗?”
他已经没有力气维持睁眼的动作了,缓缓闭上眼,王老感受着身体的疼痛,他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了。
可是,他就这么走了,他的小阿柔怎么办?
“可能会很痛苦。”沈无忧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想说这个办法,但是,他私心里也想霍柔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来吧。”王老吐出一口气。
警车鸣笛越来越近。
霍柔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医院楼下,她抱着怀里的瓶子一路狂奔来到病房前。
只看到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还有鲜红血液在不停的输送排出。
安安在床边,哭得很是伤心。
她快步走上去,把瓶子往沈无忧怀里一推,“无忧,我带来了。可以救人了!”
沈无忧看着怀里满满一个瓶子的液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阿柔。”
王老咬牙开口,他身体疼的都在抖动,说出口的话也颤抖不已。
霍柔呆愣的走到他面前。
“我跟老伴儿把你当孙女的。”王老慈爱的眼神看着她,“我下去找你奶奶,她也等我很久了……”
“下辈子,来做我们孙女儿,我们会好好疼你的。”
王老已经等了太久,他已经疼得感受不到霍柔握住他手的感觉了。
“小阿柔,再见……”
王老最后的两个字已经没了声音,他满足的闭上了眼。wap.bΙQμGètν.còM
仪器刺耳的声音刺激着霍柔的每一寸神经。
如果没有bdd的阻拦,她应该来得及的,霍柔眼里满是荒凉和恨意。
贾尔斯,bdd,M国。她会让他们全都付出代价的!
连日的奔波加上这一刺激让她眼前一黑。
半夜,霍柔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呆呆地。
“醒了?”秦宁移靠在床头假寐,似有所感睁眼便对上了霍柔的眼睛。
霍柔看着他,忽的落下一滴泪来。
她什么都没说,坐起身来,拿出手机编辑信息,然后找来纸笔开始写讣告、写悼文。
这些事情她曾做过好几次,很是熟悉。
书协原会长过世,王老德高望重,葬礼上来了很多人。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前后忙碌的女人。
“那是谁啊?王老有子女?”
“现任书协会长,你不知道?斗字赢了王荣的那个。”
“这么年轻?赢了王荣就当会长也太儿戏了。”
没有人接他的话,大家都被台上开始念悼文的霍柔吸引了目光。
一篇悼文饱含情谊,上面的字笔笔沉重。
在场的人无不垂泪,而上面的字更是让所有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