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洲蓦然一怔。
随即将陆知意松开,在她额前重重印下一吻,眼圈带着些许猩红,却只曲着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这不是小朋友应该操心的事。”
陆知意眉心一拧,有些不悦:“我没有在煽情,他们真的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
陆知意将头瞥向一边,虽然有些心虚,但她答的理直气壮:“我…猜的。”
楚西洲无奈地笑一声,抬手揉乱了她的秀发:“下山吧,上面跟下面一样秃,没什么好看的。”
……
下山的路有些陡峭,楚西洲将陆知意的手抓的很牢。
心中却一直浮现着她说过的话。
刘建业入院,他的离队申请是代理局长杜英杰批的。
杜英杰自然是不希望他这么早退役,毕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从业多年从无败战。
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确实有私心,更不忍心。
离开那天,杜英杰便说,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归队。
也算是代表局里给他开了个破天荒的特例。
楚西洲当然了解杜英杰的良苦用心,可是现下,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归队。
A4组织本就不是一个符合规则的存在,现在更是蠢蠢欲动,对境内土地虎视眈眈。
而这种不符合规则的组织,就得用不符合规则的手段对付。
不管最后如何,楚西洲都不能只待在队里,等待上级发号施令。
……
楚西洲回过神来,“晚上我们回静安。”
陆知意自然是开心的,“好。”
“可是我们怎么回去?”
楚西洲答的言简意赅,“飞机。”
陆知意:“……”
她摇头拒绝,“不行,我坐不了飞机。”
楚西洲轻轻皱起眉头,明知故问:“恐高?”
陆知意连着嗯了好几声。
楚西洲沉思片刻,“老婆,你知道你那天跳的那艘邮轮有多高吗?”
陆知意疑惑,开始回忆那天的情形。
那天,她几乎是咻的一下就掉入了海里,瞬间被海水淹没,然后就开始扑腾,根本没注意高度。
她皱了皱翘挺的鼻尖,有些不确定问道:“应该不高吧…?”
“八米。”
陆知意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讶,重复道:“八米?”
楚西洲肯定地点头,“八米你都敢跳,克服坐飞机的心理障碍,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那不一样,克服心理障碍是需要时间和引导的。”
楚西洲将她揽进胸前,嘶了一声:“你老公我这不就是在细心引导你吗?”
陆知意:“……”
“我不要!”
陆知意扭了扭身子,从他怀中抽身。
话音刚落,一阵子弹擦过空气发出的刺耳嘶嘶声,骤然响起!
楚西洲动了动耳朵,多年的特警生涯,让他对此极为敏感,从而立马变得警惕。
他一把揽过陆知意的腰,以迅雷之势,带着她往旁边树丛里滚翻避躲。
才堪堪靠稳。
忽然——
啪的一声。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打在树干上,树干外层的皮被子弹的力度打的飞溅开来,在树干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陆知意一脸懵圈,只觉得周遭空气都变得极为凝重。
楚西洲早已经从身后掏出了枪,贴在耳边。
顿了好一会儿,才对怀里的人说,“乖乖在这躲好,我出去。”
楚西洲起身的刹那,陆知意扯住了他的衣角,“你不能不出去吗?”
楚西洲重新半蹲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指尖在她手背轻抚摩挲,薄茧擦过她的手有些刺刺的,给她安慰,“不能,我们绝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陆知意有些想哭,倾身抱住了他,“万一对方拿的步枪机枪怎么办。”她一个劲儿的猛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一语落下,接二连三的沉闷枪声,再次回荡在他们的耳际!
楚西洲往外瞥了一眼,好看的眉宇之间染上一抹冷峻的阴戾,那双墨色瞳仁也同样散出阵阵寒意。
楚西洲将陆知意移开,将她固定在掩体树干的后方,疾声道,“在这待好!不准出来。”
楚西洲熟练的将枪上膛,明明很是骇人的手枪在他手里却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轻巧服帖。
还不等陆知意回应,楚西洲的身影已经利落地消失在她眼前。
他们的枪装了消音器,但是楚西洲的没有。
午后的阳光明亮又热烈,照的陆知意眼睛都要睁不开。
耳边阵阵的枪声犹如滔滔江水,不停往她脑袋里灌,仿佛在里头破开好几个大窟窿。
她微微抬眸,突然惊觉,枪声,不止在山上此起彼伏,在山下,也是如雷贯耳。
一颗心七上八下,在胸膛里跳的剧烈。
......
不知过了多久,山下的枪声逐渐平息。
随即而来的便是齐整如一的脚步声,还有流弹擦过耳边的呼啸声。
枪声又一次骤响,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猛烈。
陆知意的心始终悬挂在头顶上,根本静不下来。
时间分秒而过,枪声愈演愈烈。
身旁的杂草丛里,遽然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陆知意刚抬起头来,一个漆黑冰冷如黑洞般的枪口陡然闯进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