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华入狱,没过多久朱丽芬便查出了急性淋巴癌,也离世了,只留下了年幼的朱胜男和项振宇,相依为命。
冬日正午的阳光,不似夏日炎炎,吹来的风没有那么凛冽,甚至还带着一些温暖。
往年这个时候,静安已经被一片白雪皑皑覆盖,今年的静安却出奇的还没有下过一场雪。
从食堂出来,陆知意便一直一言不发,低着头,踢着一颗小石子。
“在想什么呢?”楚西洲牵过她皙白的手,开口问道。
陆知意眉心微蹙,故作高深的说道:“在想全球变暖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危害。”
楚西洲微愣,又随意的勾起唇角:“那你想出什么了吗?”
陆知意仰头笑道:“没有,反正导致全球变暖的又不是我。”
楚西洲狭长乌黑的眸子,微微闪过一丝幽光,对于她这种精分的言论,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他知道,刚刚她绝不是在想这个。
他并没有深入询问。
因为下午局里有个会,他得提前走,将她送到刘建业办公室门口,便回了办公室。
刘建业正在看文件表,情严肃,眉峰紧皱,见到来人,立马松开了眉毛,对着她笑道:“知意,来,坐。”
陆知意喊了一句刘叔好,便应声坐下,她正洋洋得意思考折现的奖金该怎么花时,只见刘建业拿出两本红色的本子,放在她的面前。
「房屋产权证」?
我靠?这么大腿?
“刘叔,这不太好吧,我就是见义勇为抓了两个歹徒,你们给我奖两套房?”
刘建业一手握着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当然不可能。”
陆知意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
刘建业忽然停顿,语气也变得严肃:“这是你父母留下的房子。”
陆知意听罢,抬了抬眸,自从自己知晓自己的身世,她也说不上来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两个牵挂的人,多了两个可以在孤单时候想念的人,不过更多的是,自己无处安放的心有了一个归宿。
“建宇临终时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你,好好照顾许清,可是我们却把你弄丢了,现在才找回来。”刘建业的语气有些低沉,更是带着深深的愧疚之意。
陆知意沉默片刻。
终是问出了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刘叔叔,我爸妈...他们是怎么死的?”
刘建业微愣,叹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一九九九年八月二十六日
a国境外
六名中国飞鹰特战队队员,奉命来到a国参加维和行动,这里荒草从生,地势复杂,为首的叫陆建宇,外号螳螂,他带领的飞鹰特战队,在无数次的行动中,屡屡立下战功,是各类黑帮,恐怖分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手持一把九五式突击步枪,身着军绿色迷彩服,脸上画着一道黑一道绿的油彩,他正在飞快的穿越一片满是荒草的丛林,这里地势较低,四处都是浅显的山坡,环成一个圈。
周围温度偏冷,山坡尽头两边都是山崖,除了头顶树木间隙透下来的隐隐约约的一点太阳光,便再无其他光源,白日青天,却各尽显冷清。
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一名身材魁梧,壮硕挺拔,身着迷彩与他无异的队员。
陆建宇一个侧翻,翻过一半个人高的石块儿,石块儿上还插着一面耀眼的五星红旗,他稳稳的落在地上,开口对着紧跟其后的队员道:“你又输了。”
身后的队员,呼吸有些急促,额头布满汗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不屑的耸了耸肩:“不过四秒而已。”
他叫楚天浩,外号天狼,是飞鹰特战队的狙击手,同时担任飞鹰特战队的副队长。他与陆建宇一起进的特战队,并肩作战数年,时常在刀尖上舔血,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尽管二人关系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衩,但也会时常来上这么一场争一下输赢,把基地当做出发点,以这个半人高的石块儿为终点,虽然楚天浩每次都会比陆建宇慢那么几秒,但是二人依旧乐此不疲。
特战队的生活枯燥无味,除了训练就是战争,这也成为了他们唯一将工作当成游戏的乐趣。
陆建宇听到此话,淡定的取下石块儿上的旗帜,将它插入楚天浩的衣服左胸口袋,拍拍他的胸膛,淡淡开口道:“就算只有一秒,那也比你快。”
楚天浩将旗帜重新抽出,卷成一个长条,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右边裤腿上的口袋里,将扣子扣好,还轻轻的拍打了两下裤腿上沾着的灰土,开口对陆建宇说道:“那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这个队长的位置,你得乖乖的让贤。”
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搭上了对方的肩膀,朝着基地走去。
楚天浩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弟妹快要生了吧?”
“是啊,就这两天了。”
陆建宇有些忧心忡忡,干这一行,几年回不去都是常事儿,上次见她还是在十个月前,一想到自己的媳妇儿从怀孕到生产都要独自面对,更是要独自承受那份钻心的疼痛,他的心就揪着疼,但是谁也没有办法,毕竟军人职责,有命必达。
楚天浩显然明白他的担忧,他年纪也就比陆建宇大个三岁,却早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他是家中的独生子,家里还有个爷爷,老人家年近九十,当然是催促的紧,他几年几年的不回家,老人家更是心急如焚。
老人家就想在自己最后几年能抱到自己孙子的孩子,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他在大学时期就谈了一个对象,在一起都十多年了,再不娶回来算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也不管楚天浩的意下如何,直接去了那姑娘家里,好说歹说,将这个女孩带回了自己家。
还专门为此跑了一趟军事基地,哭天抢地的硬是帮楚天浩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从基地带回了家。
那个姑娘就是李云杉,是一个法医,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静安市重案组的一把好手,她心思细腻,手法利落细致,帮助重案组破了很多毫无头绪的案件。
就比如前两年在静安市,因为要建立新城区,老式房屋都得列入规划,进行大规模的拆迁行动,在一个破旧且很久没有人居住的小砖房的墙里,凿出了一具身材佝偻的女尸。
因为是被水泥砌在了墙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挖掘机凿墙的时候,一个早就已经风干的尸体,蜷缩成一团,跟着被挖掘机凿开的石砖块一起掉了出来。
挖机师傅看见掉出来的那个东西,蜷成一团,还有些稀疏发黄的毛发,感觉有些不对劲,上前查看,这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是一具尸体。
他连忙联系了上级领导,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男人,上前查看,一看是尸体,连连后退,立马拿出手机报了警,重案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都到了现场,查看尸体的情况。
李云杉便是其中一员,那个时候的她还很青涩,但是手法却出奇的利落干净,她只是微微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尸体,戴上手套,将尸体从头到尾摸了个遍,便立马给出了基础的信息:女性,年龄在八十五岁至九十岁之间,一米五,头骨有一处凹陷,出现了裂痕,初步判断这是致死原因。
重案组组长林也,将她给出的信息汇总,带着手下在附近走访,一些人在现场拍照,取证。
因为是一具无名尸体,得到上面的授权,李云杉便将尸体带回了组里,由李云杉主刀将尸体进行解剖,一系列的操作下来,也终是得到了死亡的具体原因,被手腕粗的一根棍子,从后向前,近距离重击而身亡。
而且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八到十年之前,至于这具尸体的身份,谁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