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身后传来了一道迫切的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可在我耳中。这份愉悦反而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我拼命地想要扭过身去。可我之前为了藏身而缩作一团,结果现在这种别扭的姿势反而让我难以转过身去。
结果就是——不等我直面他,便已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眼前只有些许金色的毛发,现在的我一定满脸惊恐吧。
身体本能地收紧肌肉,想要在最后反抗一番。
然后我很快就领悟了一句话,何谓“蚍蜉撼树不自量”。
他为“巨树”,我为“蚍蜉”。
就像是察觉到我在无谓地抵抗,他轻轻地挪动几下手臂,便将我的力量导向了空处。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瞬间有极为短暂的角力,之后不管我怎么发力,都如泥牛入海。
这算什么,化劲吗?我苦笑着。
而且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又是怎么回事,是障眼法还是瞬移?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速度快,或者我太羸弱了而已?
但无论如何,这一刻我理解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存在抵御的机会——我们的能力之间,存在着无法通过思考或决心来弥补的天堑。
不由得我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现在考虑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了,在被近身的瞬间我的命运就早已注定,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已经被完全锁死了呢?
这等神速,这般怪力,还有不知哪种武术。
他想料理掉我,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
不过现在想来,我有什么理由非得像这样垂死挣扎呢?
虽然之前还一直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似乎反而有一些释然。
好吧,反正我也早已死去,你这又是何必再把我从坟墓里拉出来折腾走这一遭呢?
让死者安息,就此长眠,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说实话,我也累了……
不过,这个世界有“神”吗?还是会在意啊……
我慢慢合上眼睑,垂下了手臂。
就像无数将死之人那样,静静等候新的长眠的到来。
在我的感知中,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就算有走马灯也该结束的漫长时间。
但我脑中所设想的肋骨折断,内脏破裂,躯干被勒断的悲惨死相并没有到来。
虽然能感到一直在被某人紧紧地抱住,但却完全没感到痛苦。
不,倒也不是完全没痛苦,我似乎就快要窒息了……
虽然也听说过人在剧痛下会脑子会自动遮断痛觉,防止人因为剧痛而丧失做出正确的判断的能力,以博取存活的机会。
但我想我现在所面对的应该不是那种情况,身体没感受到一丝痛苦,怎么也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不管再怎么不解,我也确实安然无恙、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
尽管不熟悉新的身体,但这一点还是能明白的。
怎么回事?难道他其实并不想伤害我?
而且好像还有些不知从哪里来的奇怪声音?
为了确认现状并寻找声音的来源,我怯怯地眯起一条缝。
当我将注意力从自身转向外界的时候,我瞬间就呆愣住了。
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对,没错就是他,现在正在抱着我号啕大哭中。
一边哭还一边嘟囔着什么:“啊啊,终于……”“真的太好了,能再次……”
说实话,我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每次讲到重要部分就会被他的呜咽声掩盖。
但有一点我明白了——我,好像误解他了,还误解得很严重。
一种极致的尴尬骤然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