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又一次复苏。
这一次,是旧的真实还是新的空虚?
没有梦乡,亦不知从何处醒来,我揉了揉因昏迷而发胀的脑袋,感到思绪混乱,脑子里一片浆糊……
本应如此,但这一切实际上均未发生——即没有头昏脑涨、浑身乏力;也不似酣睡后的那般耳聪目明、身心舒畅。
就好像……空空的?
既然是“空”,那也就不存在痛苦或舒适一说了。
嗯……空壳吗?
哈哈,怎么会呢,当我在此思考“我的存在是真是假”这一问题时,就已经证明我是存在于此的了,也就不会是空壳。
即所谓的“我思故我在”。
好吧,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哲学家。
但像这样肯定一下自己后,就能从无止境的疑虑之海中钻出来了。
毕竟——被疑虑困住太久,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如梦方醒般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看着这不熟悉的场景,我开始本能地思考起来:我为何会置身于此?
紧接着我便发现了一个稍显恐怖的事实:我根本不知该从何想起,或者说——我失去了这种能力。
人生经历是呈线性的。
整理思绪,就如解开一团杂乱的毛线,必须找到最初的那个线头,才有将一切梳理成一条清晰可辨的直线的可能。
而现在,我的记忆却好像被剁成了一截一截的,无法拼成一条记忆的长线。
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光是看着一个个散乱的片段什么也看不懂。
我从这残破的记忆中,几乎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如果能知道前因后果,或许还能通过时间顺序与发展规律对记忆碎片进行整理和拼凑,这样也许就能够读懂了吧。
可不幸的是:我所有的记忆都是这个样子,不论图、声、触、味或是其他,皆无一幸免。
无从下手,这就是我面对自己记忆时最直观的感受。
虽然从总量上来看非常完整,但对着一堆像素点般的记忆拼图,让我把它拼回去……
反正我是做不到。
所以说白了:现在的我虽然说起来没有失忆,但和失忆也没什么两样。
不过意外的是:“失忆”似乎并没有使我变得糊涂和迷茫。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用力地抬起身体,决心要搞清现状。
然后半程熄火,“扑通”一声躺回床上。
“欸?”我眨巴眨巴眼,没能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死心,用上手臂来支撑身体又尝试了一次。
结果并没有改变。
第三次
——在莽足了力气之后我再次软趴趴地落回了床上。
难不成这床是有什么魔力,会把人吸住吗?
当然不会。
一次还好,但像这样连续三次可就真的有点不妙了啊……
认清现实后我合上了眼睛,重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嗯,四肢健全,身体也没有明显的不适,应该没有被人噶腰子。
那……肌肉萎缩?感觉也不像。
算了,再试一次好了。
这一次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对自己动作的控制之上。
从床上起身本应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前几次我也就没有刻意去控制,但这次可就不同了。
侧身,蜷腹,手肘支撑,最后成功坐立。
一气呵成,毫无停滞,与之前的表现截然相反。
…说实话很奇怪。
当我注意到我的身体状况并有意地去调控之后,身体便一转之前连力气都使不上的颓势。
就算是肌肉萎缩也不会因为精神上的专注就瞬间痊愈。
而我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身体虽然没有因此变得力大无穷、身轻如燕,但却实实在在地在霎时间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讲道理,以我对人体的了解,是绝不会有如此心想事成的美事。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身体素质果然还是越强越好啊。
如果真的下不了炕,那可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的我开始打量起这个房间。
我正坐在一张质量非常好的大床上。
之前躺在这张床上的触感非常舒适,甚至令我有几分想要再次躺回去的冲动。不过还好我克制住了。
仅仅是坐在床上,我那本来麻木又僵硬的身体就开始逐步变得柔软起来。
原来高级床被能有如此强劲的功效?!我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包含这张床在内,这个房间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分外陌生。
我想从脑子里翻找出有关的记忆,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这个房间的风格与布置我也同样无可对照。
不过应该还算是现代装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