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悦每每来看苏冉,都见她在沉睡,眉头紧锁,冷汗阵阵。
不时发出梦魇一般的轻吟,好似正承受着万般痛苦。
云澜悦忍不住,数次背着苏冉落泪。
可为今之计,她也别无办法。
只得催着车夫,加紧赶路。
苏冉再次从噩梦之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云澜悦见苏冉醒来,连忙侧转身子轻轻擦拭了眼角。
而后对苏冉轻声说道:“冉儿又做噩梦了?”
苏冉沉默半天没有说话。
她觉得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她好像真的身处地狱,受尽折磨,那些疼痛和恐惧,都好似真的。
或许,她睡着之后,真的坠入了地狱?
苏冉的耳边,传来云澜悦担忧的呼唤,她方才收敛心神。
看着云澜悦微微泛红的眼眶,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苏冉知道,这些日子,云澜悦总是会来她的马车里,偷偷抹眼泪。
苏冉笑道:“母亲总往我这跑,也不怕下人们笑话。”
云澜悦知道,苏冉是故意岔开话题,便也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她抬手轻轻理好,苏冉耳边浸湿的头发。
满腹心疼的说道:“冉儿,再忍忍,就快到月落了,母亲一定会想办法,解除你身上的蛊毒。”
苏冉点了点头,心里一阵暖流。
但不知道为何,越接近月落国,云澜悦的眼神,就越发复杂难测。
是期待,是害怕,又像是急迫?
说不清楚。
苏冉看向云澜悦,安慰道:“母亲不必如此担忧,您要相信,女儿总是能逢凶化吉的。”
云澜悦看着苏冉半晌,直至眼眶又复红意。
这丫头,如此一副瘦削虚弱的模样,却还不忘安慰她。
她倒宁愿,这丫头如从前一般撒娇打浑,现下这般镇静自若,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苏冉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她这娘亲当真是水做的,温柔的过分,也爱哭的过分。
苏冉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只得继续抚慰云澜悦。
一来一往说了好些话,可大部分时间,都是云澜悦和锦瑟在说。
苏冉只是静静的听着,兴致有些欠缺。
云澜悦说道:“冉儿,有件事情除了你父亲,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我原以为隐瞒身份,低调行事,就不会惹来诸多麻烦。”
“可也正是我的退缩,不被旁人看在眼里,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苏冉没有说话,她知道云澜悦接下来要说什么。
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锦瑟见状,识趣的说:“奴婢先行告退。”
“不必。”云澜悦拦住了锦瑟。
而后云澜悦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在茶气萦绕的间隙里,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云澜悦双唇轻启,声音似悠远飘渺:“我乃是月落国,太尉府的大小姐,我和素问当年,是偷逃出府的。”
……
月落国地处西域,乃是西域各大势力之首。
月落国的女子,大多都是明艳动人,妩媚多姿,敢爱敢恨的。
然太尉府的女儿,却不是这样的。
太尉府本姓白,是月落国唯一一个,尊享国姓的家族。
太尉府家大业大,祖上功绩显赫,这一辈更是才人倍出。
云太尉与月落国的王,是打小的情谊。
云太尉曾在战场之上,数次相救月落国皇上,所以才被赐予此等殊荣。
由此可见,太尉府在月落国的地位
太尉府儿女众多,最受关注的,当属嫡出的两个女儿。
嫡长女云澜悦,次女云影空。
两人之名出自诗句: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云澜悦性子温柔似水,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
倒让人觉得,她像是南晋江南的女子,整个人仿佛就是温柔本身。
而云影空却与之截然相反,明媚多姿,妖娆多情,性格也是万分洒脱。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一度是月落国内,未婚男子的心中事。
但旁人大多只是感慨,并不敢多加肖想。
太子云琅,与云澜悦的婚事已然定下,不日便将大婚。
太尉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