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青黛一早就被锦瑟拉了来,其实不用锦瑟刻意去找,她也是预备来苏府的。
“好姐姐,你当真不带我一起去无沧?”屋内,青黛拉着苏冉的衣袖,问道。
苏冉被吵的头疼,捏了捏眉心:“我又不是去无沧度假,带着你算怎么回事?”
青黛瘪着嘴,气恼的松开苏冉的衣袖:“姐姐骗人,凭什么那明月公主就能去?”
苏冉失笑:“明月公主代表月落,去无沧联络一下两国关系,有何不可?”
青黛冷脸相对,不满的道:“说白了,姐姐就是厌弃我,不想带我去罢了。”
苏冉笑着戳了戳青黛的额头,忽然想起昨天夜里锦瑟的话,神情不似方才的轻松。
青黛气鼓鼓的样子,俨然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姿态,若是让她知晓……
青黛感觉苏冉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她抬起头,就看见苏冉眼里的……悲悯?
青黛小声的唤道:“冉姐姐?”
苏冉回过神,笑着摸了摸青黛的头:“你就安心待在京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青黛不屑:“京都有什么好玩的,无趣极了,先前不是说过,我们一起去溪镇看雪吗?”
苏冉收回手,道:“昨日我见傒温的身子,似乎不太好,你多陪陪他吧。雪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说起傒温,青黛脸上方才有些担忧:“哦对,傒温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身子那般硬朗,竟然生了病。”
苏冉颔首,没有说话。
青黛又说:“那好吧,就等傒温的病好了,我再和他一起去溪镇找你。”
苏冉叫道:“青黛。”
“嗯。怎么了?”青黛正想着,如何能让傒温的病快些好,骤然听见苏冉叫她,下意识的回应。
苏冉终是忍不住说道:“青黛,多留意在乎一下身边之人。有一日你会明白,那些你忽略的,其实是你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嗯?哦。”青黛眼里有些迷茫,她不太明白,苏冉这话的意思。
她觉得今日苏冉说的话,她好似都不太明白。
只是,最重要的人,不知怎的,青黛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傒温。
青黛心里盘算着,傒温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们可是约好了,要再去溪镇看一次雪呢。
待到青黛依依不舍的走后,苏冉便一直坐书桌前。
“小姐说的那些话,青黛会明白吗?”锦瑟在一旁细心的研磨。
苏冉停笔的手顿了下,浓郁的墨汁便晕染开来……
华年立刻撤下,换上新的宣纸。
苏冉淡道:“世事无常,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锦瑟,你同小姐在打什么哑谜?”华年在一旁听的迷迷糊糊,手上却利落的,换了一张又一张的宣纸。
锦瑟勾了勾唇:“你猜。”
华年不满,转而看向苏冉,试探性地问道:“小姐这次,不会再丢下奴婢了吧?”
虽然事出有因,但华年仍旧耿耿于怀,上次苏冉去月落国,不带上她的事情。
最后一笔落罢,娟秀好看的小字落于纸上。
苏冉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痕,满意的笑道:“你猜。”
华年嗔怒:“小姐如今和锦瑟学坏了。”
末了,又凑过脑袋,去看案板那摆放端正的信纸。
上面的那些个字她倒是认识,可放在一起,她就不明白。
华年问:“小姐写了半晌,揉碎了一张又一张的信纸,就是为了写两句诗?”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呢?”
锦瑟捂嘴偷笑:“就说平日里,让你多读些书,你不愿意。”
华年瞪了一眼锦瑟,无言以对。
苏冉动作轻柔的,将那方纸上看了又看。
而后小心的,仔细的折好,放进信封之中。
出门之时,苏冉看向墙边,挂着的那只玉兔花灯,伸手戳了戳。
那玉兔花灯便摇晃起来,流光溢彩。
苏冉唤来暗卫,将那方信纸递给他。
没有多余的言语,暗卫却全部了然。
拱手行礼之后,便消失不见。
苏冉在院中站了许久,有秋风卷着尚且带着绿意的落叶归于泥土。
满池的秋水因风皱眉,天际的行云变幻无穷,时卷时舒。
秋日,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季节。
三日已过,召苏炳景归京的圣旨也早已下达,苏冉该动身赴无沧了……
是日一早,洛辰瑾就带了无数精卫,等在将军府前。
精心布置好的马车,安排妥当的随从,甚至高价聘请了,京城里几位有名的厨子。
苏冉一行人,在府门前好一番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