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见苏冉母女并未有所异常。
方才开口攀谈:“将军夫人和四小姐,此番去月落国,不知四小姐的病,可治好了?”
这话听在外人耳里是关心,可在知情人耳里,那就是试探。
苏冉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多谢丞相夫人关心,咳咳,治根难治本,怕是,咳咳。”
怕是什么,自也不必多说了。
就苏冉这虚弱无力,两三句话,就咳个不停的样子,怕是伤了身子之本。
日后都是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云澜悦领会到苏冉的意思,便开始跟着演起戏来:
“说起来都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大意。冉儿身子本就不好,偏还着了凉,如今就更加虚弱了。日后都得静养。”
众人自又是一番安慰劝导。
“日后慢慢养,总能养好的。”齐夫人的眼睛眯了眯。
打量着正抬袖抹泪的云澜悦,而后又将苏冉仔细看了看。
云澜悦点头,只一个劲儿的抹泪。
齐子歆眸光微闪:“真是苦了冉妹妹了,小年纪就遭如此罪。若不是将军夫人与月落国的关系,只怕是冉妹妹如今已经……”
齐子歆的眼里,满是关怀担忧。
说的话就跟挠人的猫一样,听的人骨头都酥痒了。
旁边的各位小姐见此,都是暗自咬碎了牙。
当真是个狐媚的主,就连说个话,都是如此魅惑。
但再如何妖娆妩媚,勾人心魂,也还不是个,身患隐疾的恶臭之人。
一想到这,那些个小姐的脸上,就又轻松欢愉了许多。
只是都不约而同的,挪了挪步子,缓缓的离齐子歆远了些。
苏冉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异样,齐子歆在靠近她的时候,身上的香粉味,异常浓重。
齐子歆天生妖媚,但却不是个俗气之人。
缘何如今身上的香粉味,这样重?
往日里与她交好的官家小姐们,如今离她很远,好似什么毒虫猛兽一般。
苏冉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她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一定发生了,很好玩的事情。
于是苏冉用手掩了掩鼻子,道:“齐家小姐身上的香粉味太重了些,让我头有些晕。”
齐子歆和齐夫人的脸,在一瞬间就难看到了极点,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凝固。
苏冉眼尖的看见,有几位官家小姐脸上,露出的嘲讽嫌弃之态。
果然齐子歆这身上的香粉味,有猫腻。
齐子歆不自然的笑了笑,立刻想要将手,从苏冉手上拿开。
讪笑了两声:“冉妹妹的鼻子可真灵。哎,是我考虑不周了,看妹妹素面朝天的样子,倒忘了你是个病人,难免会对胭脂水粉的气味敏感些。”
言外之意,这是一个连妆扮都省去,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病者,自然是见不得,别人涂脂抹粉。
苏冉勾了勾唇,反手搭着齐子歆的手臂,轻拍了下:
“若是天生丽质,芙蓉之姿,自也不必浓妆艳抹,亦可耀眼夺目。过之不及,失了分寸,反而显得艳丽俗气。你说是吧?齐小姐。”
颜蔚在一旁听的,都快笑出声来了,但又死命的忍住了。
苏冉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即便素面朝天,也是出水芙蓉。
而齐子歆虽然生的艳丽柔媚,却过度涂脂抹粉,落了俗套。
齐子歆的脸上,有吃痛的表情,转瞬间恢复正常。
将手从苏冉手中抽开,声音冷了好几分:“冉妹妹说的对。”
齐夫人此时心里亦是有气,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温和:
“苏四小姐当真是口齿伶俐,将军夫人教得甚好,不愧是月落国中,唯一享有国姓家的嫡女。”
“教习之道,本夫人有心想要请教一二,不知将军夫人,可否赏脸赐教?”
苏冉的眼神冷了些,这齐夫人三言两语,就将风头引到了云澜悦身上。
众人的视线,随即都转向云澜悦,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她们今日来,表面是来关心问候,增进感情。
实际就是来探听一下,云澜悦的身份,和其中的密事。
好为她们无趣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丝趣味。
反着闲着也是闲着,有热闹趣事可瞧,她们有何不快乐的?
云澜悦笑道,一如既往的轻和温柔:
“性情已定,想来也改变不了了吧。尊享国姓,我纵然有心想讲,也无可奈何。”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的。”
这番话让那些,原本想要看好戏的人,脸上顿时无光。
齐夫人咬碎了一口牙,却也只得把气,往肚子里咽。
她们母女,今日是来给自己找不快乐的。
于是众人,又只得把话题转向云絮晚。
但无奈云絮晚,是个十分娇怯的公主,面皮薄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