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景正暗自思索苏冉怎会月落之舞,还如此精擅?忽闻文贤帝的话,心中也是骄傲自豪,表面却作谦虚之言。
文贤帝笑的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看向苏冉这边时,眼里闪着微光。
“九皇子若是喜欢南晋风光,何不多留几日,玩个尽心?”
有心之人,自然懂得文贤帝这话中之意。
洛辰瑾看都没看文贤帝,一门心思只在苏冉身上,声音高扬:“本皇子亦有此意,那就麻烦派人把将军府后街那所宅子拾理一番,本皇子要住在那。”
文贤帝有些犯难:“那宅子不大,荒废许久,远不如朕为各国使臣安排的……”
“本皇子就是喜欢那。”洛辰瑾打断文贤帝的话,有些不耐烦。他本就是为了苏冉而来,若能得其青睐,便是长留南晋也无不可。
洛雪逸和路宛童并未出声制止洛辰瑾。
一直沉默不语的阮含弘,见此状况。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苏冉,从始至终她都处之淡然,好似这些事全然与她无关。方才她带来的惊艳,久久难消。
先前种种,莫不是在藏拙做戏?现如今她风华尽显,引无数人折腰。然这将军府的权利,是他一早便看上的,岂容他人沾染分毫?
文贤帝点了点头,面子有些挂不住,心中难免窝火,但也只能强忍着。强者为尊,纵然他身为一国之主,又怎敢说半句不是?
而后宫乐稀疏平常,再难让人心动。wap.bΙQμGètν.còM
“夜宴散后,百姓会燃烟花爆竹,众卿若得闲,可去观赏。”文贤帝也觉无趣,撂下这句话,便借口走了。
酒足饭饱,三两结群而去……
阮素微红着张脸,不停搅动着手帕:“慕远哥哥,可否陪素微去看烟火?”
阮南初看着苏冉已经和洛辰瑾出了殿门,又看了一下眼前扭捏作态的阮素微,心里不快:“本世子没空,乐敏公主可找他人作陪。”
阮南初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看着阮素微。
阮素微心中暗喜,但下一瞬,又如冷水浇头,一腔欢喜,消失殆尽。
少年声音淡漠:“我的小字,你以后不要喊了。”
阮素微看着阮南初远去的背影,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她一定会得到他,即便是用强权。
……
“小姐,你下来吧。”
“祖宗,你可慢着点,那上面多危险啊。”
华年和锦瑟看着摇摇晃晃的苏冉,心也跟着上下跳动,生怕她一个脚滑,摔了下来。
苏冉不满的道:“你俩安静点。”
锦瑟和华年已经暗中决定再也不让苏冉肆意的喝酒,这喝了酒就完全变样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平素那个端庄沉稳的小姐,全然不见了。
苏冉坐在屋檐之上,踢掉脚上的绣鞋,怀抱酒壶,将自己一整个裹在宽厚的白色大氅里。
一眼望去,四周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尽显繁荣昌盛之态。
苏冉心里很清楚,自己着实不该有这般任性的行为。
前一世她只顾围着阮含弘转,为了他舍弃本性,去学做一个端庄的大家闺秀。这一世心中焦虑万千,不甘和仇恨几乎填满了她整颗心,于外人面前演戏更是成了常态。
可她原本该同寻常女子一样,调皮任性,无忧无虑。
苏冉想起阮含弘,想起上一世。那月落异域之舞是在月落国战败之后。她为讨他欢心,特意去找月落国的舞姬学的。
人当真是善变,当初需要她同上战场时,他说的是喜欢有勇有谋的女子。当他功成名就,荣登帝位时,却说他喜欢能歌善舞的大家闺秀。
为了他一句话,她夙兴夜寐,刻苦钻研文学,费尽心力,认真学习风雅之事。
现如今想来,这些为他而学的,反而成了她的傍身之技。
今夜之后,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变故,阮含弘又岂会轻易放过苏府这棵参天大树?
反正都要面对,那何不随性而为,不顾一切的大醉一回。
这万家灯火配以皑皑雪夜竟也如此让人沉醉。
“冉冉可是在睹月思人?”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苏冉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
阮南初早有防备,微一伸手,便稳住了她。
苏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此时他们侧身对坐。
阮南初没说话,将手中温好的尘香酿放在苏冉手中,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她发间落了不少细雪,小巧的鼻子冻的发红。细长的眸子里有些迷离的醉态,额间花钿更添妩媚。
他突然伸手解下她身上的大氅,又将自己的披在她的身上。细心为她系好绳带,恶意的将它拢紧了些,最后将她的脚放进大氅里藏好。
于是苏冉整个人就被包的严严实实,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
“喂,你别给我扔了,我还要还给洛辰瑾的。”苏冉伸出一只手,打算去抢。
阮南初不满的低哼了一声,将那雪白的大氅随手丢弃在一旁的瓦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