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的山谷之中,漆黑的夜幕已将他悄悄浸染,秋风乍起,田亩间的稻穗竞相舞动,若是白日之时定会让人叹为观止,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一处世外桃源!”
谷中,光影渐歇,唯有正中央一处祠堂内还在不断闪烁着光芒,仿佛下一刻便会隐匿在夜幕之中。
祠堂内,为首一位老者端坐在首座之上,双手撑着拐杖,双目紧闭,行将就木般的模样仿佛摇摇欲坠一般。
妇人们早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时的从中传出些许声音,起初只是细弱蚊蝇,渐渐的声音愈发大了些,情绪也有些激动。
“哼!我早就看出来他居心叵测!”
“甚是,甚是,果然外乡人没有一个好人!”
“啪!”
壮汉满怀愤怒地一拳重重地击打在一旁连接房顶的木柱之上,劲力透体而出,将整个祠堂震得有些摇摇欲坠,顷刻间,沙石落下,壮汉好似毫无知觉一般,对飘落下的沙石置若罔闻。
众人声音好似有些低了些,都抬头往壮汉这边瞥了一眼,随后声音再度响起,竟比之前还高了几分。
许是这些嘈杂的声音惊扰到了首座的老者,只见他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却是似开非开,旋即手中的拐杖轻抬三分,随后轻轻落下,仿佛随意而为一般。
但这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陡然间,空气中宛如一股无形气浪席卷开来,众人难以维持自身的身形,犹如汪洋之中一片孤舟,随风摇晃。
片刻过后,众人这才止住身形,连先前议论的妇人也默默地低着头,不再言语。
“颜家老二,你莫不是想将这祖祠拆了不成!”
老者看似轻飘飘的话语从口中缓缓传出,却让这八尺大汉都猛地一怔,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太叔公,老二也是心中有气,一来担心大家的安危,二来,那姜家小子平时和他走动最多。”
“再者说了,这老二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这走动的多了便有了感情。”
“刚才老二也是无心之失,还望太叔公能够原谅他的过错。”
这时,一名儒生模样打扮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首座之上的老者做了个揖道。
虽是不惑之年,但样貌却如同少年一般,白皙的脸庞配上一把略微泛黄的古扇显得风度翩翩。
颜家老二见有人替他说情,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将手背在身后,竖起了大拇指,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老者听闻有人出声,这才将半眯的双眼缓缓睁开,又注意到了壮汉的小动作,随即冷哼一声。
“哼!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呢,原来是巧言舌辩的闵家老三,你不去摆弄你那驻颜之术,再这掺乎什么?”
老者瞧见这道人影,又听闻其所说的话,心中之气早已消了大半,但若不煞一煞对方的气势,以后又将如何让众人服众,说着便双目灼灼地扫视着众人,随后便将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闵家老三察觉老者紧盯着自己,随后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向他袭来,原本微低的身体,也在此时变得更加低了几分。
“小子…一来听闻族内警铃异响,二来此事…乃是关乎我…族存亡之事,这才放下…手中之事…以族内大事为先…来到祖祠之中商议。”
只见其声音短短续续,显然是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他虽不曾研习过武功,但却在医道一途涉猎颇深,身体的强韧程度也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此时却是犹如身负泰山,一身青衣早已被汗水浸湿。
“嗯,不枉族内培养你如此之久,看来还是有些感恩之心,却是不像某些人…”
老者似乎对对方的回答很是满意,收回了释放出的劲力,满意地点了点头,双眼微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经过先前的压力,闵家老三这才缓缓起身,身上传出“噼啦啪啦”的声响,熟知之人才知这正是体内骨骼摩擦产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