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朝夕相处的友人明显有事情瞒着你。

不，不只是友人，正在教导你的老师，久不联系你的家人，他们的言行没有明示，人际关系中也有无交集的部分，但是只要涉及“蓬莱秘宝”和他的某些事情，闪烁的言辞、异常的行为都暗示一件事：

不约而同的隐瞒。

你不知道他们隐瞒了什么，但能隐隐感觉出其中有关于你的部分，敏锐的直觉告诉你，这一部分还挺重要的。这样的话，你会追问答案吗？

别人不太清楚，但东野平可以接受。

既然亲友选择了隐瞒，硬翻出来总是不美，况且寻根究底也不是他现在考虑的事，毕竟作为东野·青旅·平，首要考虑的事情只有“活下去”，进而就是“回归”，其他的对他来说，实在不足以使他重视。

而目前最急迫的莫过于——

交流会。

虽然说是不伤及性命的比拼，但是用刀枪棍棒，到时候上来一顿拳脚无眼刀剑无情还好，他们用的是咒力，要是哪位同学术式比较特殊，刚好克他，又刚好糊脸上，直接表演一个当场去世，一秒死亡不带挽留，那怎么办呢？

还有…

东野平脑海里浮现出一位大哥的脸，钉崎野蔷薇，蔷哥在狞笑，一副要是我们输了你看着办的狂野模样。要是输了，没有死在交流会，也会死在蔷哥手上吧。还有虎杖假死的事，他也算知情不报，伏黑同学养狗说不定正好咬他这种人。啊啊啊，而且就算同学手下留情，也保不齐林雪村老师让他背袭五条悟啊。

嗯，一下就放弃了世俗的欲望呢。

东野平摆出佛陀的慈爱脸，“吃完我们就去训练吧，林桑。”

这下轮到铜盏惊出金鸣声，“呱嘤！”

弱者没有知道真相的必要。

在残酷到来前，他得强大到无往不利的地步。

收拾好碗筷，出门碰见伏黑惠。

这个时间有点早，他似乎刚晨练回来，整个人热气腾腾的，准备开门，汗珠沿着下颌线滑下来，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这一下，余光里发呆的东野平入镜。

“今天你…”

伏黑惠问了一个犀利的问题，“上课吗？”

高专这个地方“上课”的意识薄弱得很，且因为交流会的缘故，最近一二年生都在特训，加上本来就有的任务时间，东野平更是日伏夜出，上课这两个字存在感觉已经淡出日常很久了，乍一提起来，一时间十分遥远。至于特许他晚上出去特训的五条悟，有没有日间也顺带帮他请假，按照这人的性格，一定是没有的吧。

没有的话，不是旷了几天课吗？

！！！

东野平瞬间脑子打结，“当、当然上。”

高专不会因为翘课请家长吧，不会吧不会吧！

啧，这家伙。

伏黑惠看着强行镇定仍然不掩慌乱的东野平。

这人应该是咒专之内，他认识的人里，唯一的正常同学了。

脑子好使，理智在线，遵守秩序和规则，说谎会心虚脸红，即使已经置身于非常之中，即使有类似的“行业背景”，时至今日，身上普通人的气息还是萦绕不去，以至于在咒术高专见到这个人，有种羔羊在狼窟内吃草的乱入感，就算并不弱，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担心…

他能在咒术界存活多久。

“一起走吗？”

不知平日里为人冷淡的伏黑同学想到了什么，反正东野平听到了一句很像幻听的话，没等他的茫然完全展露，发出邀请的人已经垮出一张放空的嫌弃脸，似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不在状态地说了句抱歉，便开门进了宿舍。

门再打开是二十分钟后。

被邀请又被秒拒，加上这么长时间，门外怎么也不应该有人了，这么想着，整理好自己、换上高专校服出门的伏黑惠动作一顿，“你是傻瓜吗？”

“也不算是啦。”

东野平操作着刚刚注册到的LINE账号，“忽然想到，我其实没有伏黑同学的联系方式——直接要号码比较突兀的话，加个LINE怎么样？”

不只是笨蛋，还是个“老好人”吗？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想，啊，情况更糟糕了。

东野平依旧不知道伏黑君在想什么。

但他在去教室的路上，和对方成功交换了LINE和号码，顺带还问对方借了笔记，内容伏黑式地工整简洁，一句废话都没用，看起来辣么冷酷叛逆，结果居然细心做了笔记，他下意识感叹，“伏黑你真可靠啊。”

对方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居然复杂起来。

掩饰一般，下一刻伏黑惠偏过头，意味不明地嘁了一声，“随便你。”

随便我？

东野平不确定地想，是随便他借多久的意思？

不不，总觉得不是这个啊——

“伏黑你…”

东野平询问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伏黑惠直接岔开话题，“最近因为交流会，我们有时候会和二年生一起活动。”

岔话的技巧很生硬，但意外地很有用。

东野平于学问之外，向来缺少刨根问底的动力，轻轻说了句这样啊，放过了不太对劲的伏黑同学，专注于看笔记补课，到教室前已经把翘掉的课补回来了。

上午的课并不是五条老师上的。

来上课的咒术师按部就班讲了一些咒力的使用方法，日本历史上有名的诅咒之类，课就上完了。下午上完体术课回来，教室门外的钉崎看向他和伏黑惠，眼神不太对，或者说，钉崎整个人都不太对。她没有穿一贯的深紫色至于黑的校服，或者说她的外衣，包括原本的百褶裙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件白色内衬和一条稍稍贴身的黑色四分裤。

“你们看见我的校服了吗？”

钉崎野蔷薇神色复杂地问，恼火嫌弃中夹杂着羞愤，对着淡定摇头的伏黑惠多了一分“想来也不是你”，对着明显被惊到的东野平便是“再看老娘戳瞎你啊”。

东野平立马移开视线。

他小心翼翼地建议，“我去帮钉崎买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