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若,敌数倍于己。
四下开阔无遮蔽,消息隔绝,咒力无用,灵力干涸。
外无援军,护身法器尽毁,自身伤重无法聚力,以至于受制于人,身陷重围。
问,咋办。
害能咋办。
花黛子吐出一口血沫,用最飒的神情说,“我乃归一门花氏嫡脉。”
然而没什么用。她只是从丧丧地被抓着头发提起,变成收获一波嗬嗬嗬的嘲笑声,然后被捏着头拗脖子,扯来扯去,威胁对面伤痕累累的宗三而已。
“可恶可恶可恶…”
长着火山头的独眼怪物说着日语,且永远只有一个词,珊瑚岩质地的身躯佝偻着,藏着腹部的章鱼触手,整个就像什么变异鹦鹉螺成精,长腿上岸,还离谱地获得了火属性加成,时不时从火山头那里喷点高温高压的腐蚀性粘液,砍成两半就给分裂增殖,现在整个场子有一打。
更诡异的是,它们不是咒灵,也不是精怪。
像器修那边炼来驱使的傀儡,但说傀儡也不对,傀儡不开灵智,说是符修一系的幻灵,这东西却也不是纯粹的灵气所成,而是带着咒力。
杂七杂八、面目全非,合该陌生疏离。
花黛子却深深地,感知到一种熟悉的恶意。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叛军杀进大殿,王让深爱的娈宠先走,结果叛军娈宠对着纳头就拜,山呼万岁”这种心酸场景。
咔滋。
脖颈一声酸响,少女不着调的脑洞强行关闭,继而便是天地颠倒,浑身骨头哀鸣听着和一叠青花瓷盘摔地上无二。无感无限拉长,各种细微动静化作漫长的闷雷悠然而至,最后捕捉到的反而是剑气的铮然作响。
锵!宗三斩下珊瑚质地的钳肢。
粘液和焦土之中,花黛子挤出一把子力气,抖着手掰开脖子上硬钳子,翘着上边的锯齿,感慨一声自个儿的命和脖子一样硬,便立马抄起硬钳加入战圈——
敌众我寡、遍体凌伤。
也不存在弃友而逃的可能!
“走!”
被搅在怪物中的宗三大喊,只有十几步远,花黛子看去,他却像被淹没了一般,只能看到几点璀璨的剑光从斑斓珊瑚的中漏出。花黛子混沌的大脑骤然清明,它们在合围,它们想碾死他,不去救宗三,她所能听到的下一个声响,就是肉酱爆开噗的那一声。
这一点她明白。
宗三也明白,他却说…
“走啊!”
珊瑚巨岩之下,那个熟悉的声音嘶吼着。
失了平日的冷清疏离,只有以命相搏的张狂决绝。人终有一死,终有一死,或在他乡,或在此刻,鏖战而死,心之所愿。
哈?
花黛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可去你的吧!
夹过她脖子的钳子抡圆了,砸在最近的珊瑚岩脊背上,梆的一下,竟然发出金石之声,瞬间崩飞她十个指甲,“雾草草草!”
说痛的下一秒,
柔嫩指甲肉和粗粝珊瑚壳狠狠相撞,肉沫横飞。
突破结界进来的第一眼。
东野平瞧见一头怒红狮子,鬃毛皆张,睚眦俱裂,浑身浴血怒吼着,扒拉在一座硬邦邦的、五彩斑斓的珊瑚礁小山上,发狠往外掏一些软乎乎的内脏碎肉。他下意识揉了下眼睛,再睁眼,狮子变成了花黛子,指尖白骨狰狞。
东野平倒吸一口凉气。ωωw.Bǐqυgétν.℃ǒM
忙爬上珊瑚礁小山,一把抱住发狂的花黛子,“冷静点!”
花黛子一把挣开,吼道,“宗三在里面!快救——”
最后一个“他”字没出口。
两人脚下一空,四下腾起无数泡泡,珊瑚礁小山像极死去的小美人鱼,化作泡沫消失在空气中,东野平叽一下摔地上,附赠花黛子的友情镇压,当下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情况啊?”
“谁知道!”
花黛子完全是一头雾水加满腔怒火,反手撕下一块衣料裹手,“考场里出现特级的气息,我驰援,半路就被怪物袭击了,宗三是来救我的。喂,宗三,你没事吧!”
不远处的剑修一身猩红,四肢变形。
他半跪着,胸膛抵着剑柄,很狼狈,但没有倒下。
闻言,说不出话,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算是报平安。
东野平和花黛子还没松口气,焦土中鼓起一个幅度,钻出一个球状物。
在场三人神经顿时绷紧,球状物裂开,分明一个科技感十足的驾驶舱,驾驶座上是一只黄底橙斑的角蛙,扎着领结,戴着礼帽,它灵活地跳上一块石头,很有礼貌地摘帽致敬。而致敬的对象是…花黛子顺着蛙的视线,表情空白的东野平。
“东海之主,吾主向您问好。”
蛙的口中,吐出了人言,“不知您对‘第六山’的下落,是否感兴趣呢?”
抛开说话者非人,也不论内容古怪。
东野平眨眨眼,看看花黛子,又看看宗三,这两人都在看他,且目光古怪的,他立刻反应过来,角蛙是在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