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刀尖没有穿越龙身,而是从龙尾消失,瞬间从龙头蹿出,来到墨迟胸前。
瞬移与九天神龙的结合,之前嘲魇从无用过,这一招若成了,墨迟死,若败了,他却死不了!
这就是嘲魇最后的筹码。
毫无预防的一刀,深入腹部。墨迟被渊龙斩硬生生压进地里,肋骨断开,巨大的痛楚蔓延全身。
“锵!”
突如其来的感应把凌少群惊醒了。
他从床上爬起,只觉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宿醉的感觉,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嗯呀”他难受地叫了一声,脑袋疼得要命。
“你醒啦,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西暮子刚好将饭菜拿进来。
凌少群嗯哼道:“感觉被人打了一顿。”
西暮子鄙夷他:“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这么大了。”
凌少群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揉了揉眼睛:“天还没亮呢,这么早吃饭。”
西暮子也向窗外看去,那抹夕阳正好被山峦遮住,留下一余尾巴。“再过一会就天黑了。”
“什么?!”凌少群一个激灵。“现在什么时辰了?”
西暮子:“酉时吧。”
“酉时?”凌少群猛拍脑门,我怎么睡到现在。
“墨迟呢?”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凌少群只记得最后见到的人是墨迟,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西暮子自然不知几人的行动,他想想道:“早上看他和冰灵出去了,哦,还有那个小吃货,至于去哪了还真不清楚。”
“锵!”心头又是一阵强烈的感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冲撞,凌少群赶紧去摸剑,却发现莫绝不翼而飞了。
“我剑呢?”他问完,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嘲魇一脚踩在刀背上,刀陷得更深了。
“我再问一次,你想清楚了吗?”
墨迟没有回答,反而露出微笑,他问嘲魇:“你有没有想过到光明的地方走走,当个有思想有灵魂的正常人,尝尝人间百花酿,听听婴儿的哭啼声,找一个爱人共度余生。”
他合上眼,好像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柔和了许多。
“当个正常人?”嘲魇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因为这个人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没有一处是不沾血的,他渴望杀戮,会因对手在他面前慢慢窒息而兴奋,他就是一个入了地狱不轮回的疯子。
“从你踏入组织开始,就不再是个人了。”
渊龙斩被猛地抬起,重重扎入墨迟腹部。
心跳霎时停顿一拍,紧随其后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墨迟张了张嘴,神情凝固。
这场对决,嘲魇筹备已久,哪怕凌少群三头六臂,哪怕他剑术再厉害,嘲魇都有十足的把握将人擒住,因为凌少群有一个致命点,就是太重情,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南霜穆受折磨,他一定设法救人然后落入自己的圈套。
可是这一切竟然被墨迟破坏了,他自己带来的人,他培养了十几年的杀手,居然背叛了他。
嘲魇双眼猩红,咬牙道:“我问你想清楚了没!”
渊龙斩再一次抽出,剁到墨迟膝盖处,漫天飞射的鲜血溅在战袍里,脖子上,怒目中,看着墨迟痛苦地弓起身体,听着他喉咙撕裂的呻吟声,嘲魇全身毛孔支开。
他的手段是残忍的,他不会让叛徒死得那么容易,他最擅长折磨人,让对方生不如死。
一刀,又一刀,再一刀,刀刀不在致命处。
墨迟全身骨头崩裂,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恍惚间,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每次我遇到危险你都会及时出现,如果哪天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那个人用力抱住他说;“你别再一个人走了,以后你跟着我,我带你回家,回我家”
那个人捶着自己心脏说:“你在我这里呢,可重要了。”
话语断断续续,可他听得越来越清。
是啊,有个人在等着他。
“叛徒!”
“叛徒!”
这两个字伴着狂躁的心跳在嘲魇脑中翻滚,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直至自己胸腔同样被利剑刺穿,瞳孔猛然收缩,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一把兽骨刺已精准扎进了他的心脏。
只此一刺。
疲惫地合上眼睛,墨迟松开了手,他想笑,但已无力。
要杀嘲魇只能走到这一步,让愤恨冲昏他的头脑,令他不设防备地靠近。墨迟了解嘲魇,他不会让叛徒死的这么轻松,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疏于防备。
虽然很留恋最后这一口气,但是这口气太奢侈了,要耗尽它来保护重要的人。
少群,抱歉,只能到这里了。
最后的最后,风声停了,鸟啼止了,落叶无声,空气中凝凝结的霜也慢慢消了,不再有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