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夜雨渐大。
凌乱的灯光与鸣笛交错,吵吵嚷嚷而又秩序井然。
电瓶车有些老旧,照明颇差,途中的情形看的不太真切。我缩在雨衣里,镜片上水滴斑斑点点,落于脸上,滑入脖颈,冰凉一片。
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库房。
见着风雨中集装箱改造的小房子,心生温暖。
初来杭州时,我想住在宿舍,抑或自己租间屋子。希望会白墙,有宽床,有洗浴间,有空调,有马桶……父亲住在车库的集装箱房里,亦即我常与人说的铁皮屋。
他希望我暂时在此落脚,我这一住,便直至今日。
铁皮屋并不固定在一个地方。
它随着车库的搬迁而移动,父亲在杭十年,搬了九次家。
晚上有车来,可以洗一洗,赚些费用。
这两年没什么车了,自然也便没什么收入,即便这铁皮屋,大概也要被赶出去无法居住。但目前还有个落脚的地方,终究是令人欣慰的。
我渐渐喜欢这有些狭小,昏暗,凌乱的地方。
工作时面对那白花花的墙壁,洁净整齐的玻璃,高大宏伟的建筑,令我心生无力,它提醒我要打起精神,强颜欢笑,藏好自己的伤口与悲伤。
回到铁皮屋,躺在木制的小床上,嗅着晾着的衣服上散发的洗衣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