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们三人都没有讨论雀茶的事情，因为枫宇察觉到其中一名武士，一直跟在身后。等三人回到戈尔北酒肆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黑暗附着在层层叠叠的云上。三人褪去鞋袜，坐在暖洋洋的炕上。枫宇将烛火和壁炉点燃，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红光。卡里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急急忙忙走到厅堂内。他问，“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有的。”知秋扭头看去，那只大白猫身上的毛发根根立起。他说，“筱茶的后辈因为一些原因，改了名字——现在叫雀茶。”

“雀茶？”卡里没有太惊讶，改名的事情他在豆子调查的信息里听到过，“那她还居住在地址上的地方吧？”

知秋点着头。尘均褪去鞋袜也坐在炕上。卡里竖着耳朵围过来。枫宇用火钳从壁炉里夹来炭火，将早上吃剩的食物加热。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败絮漫天飞舞。他们围坐在一起，将调查到的事情告诉卡里。

——

“我在濯荷先生口中听到过雀茶的事情。”知秋看着锅里冒着热气，咕噔咕噔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着。他说，“起义结束后，她和姐姐一起离开了稻国，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一直跟在姐姐身边。”

“曾经的那个筱茶早就不在了，知道她还有后辈在继承她的梦想，就够了。”卡里拿起刚倒满的酒杯，一口喝下，似乎不愿提起往事。“我很期待濯荷先生到来，听你谈起他们两人的事情，似乎濯荷和雀茶曾经是很好的搭档？或者是恋人关系？”

“呃——”知秋摸了摸后脑勺，说，“是的，恋人关系。”说完，他啃起了骨头，气氛陷入片刻的宁静。

过几分钟，卡里才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的清亮的双眼多了许多思虑，爱护装满了经年累月的记忆。他说，“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是一只生活在戈尔北山脉绿林间的一只野猫。那天，我和同伴玩闹，从很高的一根竹子上摔了下来。恰巧被当时上山捡柴火的筱茶碰到，她将受伤的我抱回家中，给我包扎伤口。”

他的大眼睛注视着锅里沸腾的气泡，“她的哥哥在当时楼兰城内上学，父母是防御城墙的维修工人，家中就她一人常住。她在床边为我搭建小窝，似乎希望我能留下来陪伴她，她每天给我讲故事，倾诉父母对哥哥的偏袒。她希望能和哥哥一样，到城里去上学。她还希望能成为父母那样的防御城墙修建工人，攀上戈尔北山脉，眺望整个楼兰城。”

“我记得某一年，她的父母带她到城里去看烟花大祭典。那绚丽多彩的烟花，还有台上令她着迷的舞蹈，我看到了她眼中流露的欣喜与热爱。那天晚上，她回到家和我说，她想成为一名舞姬，在每年烟花大祭典上为死去的战士歌舞，还希望我能够快快长大，成为她的白猫王子，与她共舞。

“这件事情发生后不久，传来噩耗。她的父母在一次维修工作中摔落山谷意外死亡，她哭泣着与我倾诉了一夜，可我不会说话，很多词汇都听不懂，我趴在她的怀里默默地听着她的悲伤的言语，不知如何安慰。

“她是个勇敢的女孩，她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理想。她依旧热爱舞蹈，模仿着那些舞者的动作。终于有一天，时灵国来了一批颇有名气的大商人。那日晚上，国君大摆宴席，并为他们举行了一场歌舞表演。”

“我记得那晚，她非常高兴地回到家与我说‘卡里，我再过不久就要去时灵国学习专业的歌舞了，听说那是一个拥有各种专业知识的国家，许多有名的舞者、歌者都来自那里的一所学院。我想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但是，那里的宿舍不能养宠物，我没法带你一同前往。或许我们会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的。这段时间里，就麻烦哥哥照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