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宣平门,十三中郎将齐聚门下,各带随从等候。结果禁军出身的夏震、刘赟、董斌、石勒、张楚聚在一处,各自奉承吹捧,牛杰、费涛、王朔又围在石勒身后搭着话。李旭自恃地位最高手握宝弓,薛卓自诩儒将手持羽扇,二人各自骑在马上闭目养神,葛善周因为心中对石勒不满,众人都围着石勒,自己只好坐在门口等候皇帝。何魁因不善交际,和众人都不熟悉,看到石勒等人聚在一块挺热闹,想融入又没有开口,只能尴尬的立在一旁,是不是用余光瞅瞅,侧耳再听听交谈的内容。兰亭素来圆滑,哪都能搭上话,暗中察觉到何魁的意思。
兰亭走到何魁跟前拱手道:“听闻兄弟也在平辽中建立奇勋,积累功劳未来不可限量。”何魁连忙否认道:“兰安度错认了,某常驻凤翔以备西羌,未能跟随大司马征辽。”兰亭佯作不知:“莫非谦虚,某看过此番出征奖赏名册,是有足下大名的。”“哪里,同名而已,那何魁乃是大司马幕府中人。”“原来如此,是某疏忽,请勿怪罪。”“不然不然,兰安度名震江南,才是朝廷栋梁。”兰亭低声:“此话不可乱言,栋梁者是马上闭目以及众人围拢之人也,兰亭不过乱世幸存一小人罢了。
何魁憨直:“兰安度不必妄自菲薄,承蒙先帝厚爱,我等都可建立一番功业,上报君主,下慰平生。”兰亭笑道:“兄弟说的是。”随后变了脸色,附耳道:“我看兄弟憨直,有倾心之语,莫要泄露于他人。如今朝堂诡秘,主少国疑,君弱臣强,在此敏感之时,新帝虽然聪慧,但不借此时长镇宫廷却日日赴骊山打猎,堂堂皇族竟然放纵不管,不做半点准备,其中或有阴谋。而且陛下常常离宫,这岂不是给外人机会?丞相外宽内忌,必然重用亲信。先帝驾崩,昔日沉于水下的党派之争必然汹涌浮面,你我都因先帝信赖而为大将,朝中并无根基,恐卷入旋涡且尚不自知。在下愚见,待先帝入葬,兄弟便申请离朝,远离关中是非之地。兄弟若无他处可去,可随我前往江南。”
“兰安度可否有些过虑?我看朝中风平浪静,并无他事。不过我也并非在朝廷,我驻地于凤翔,应当无事。”“日后的关中恐非丞相党羽不可得也,凉州牧已经由李建昭兼任,凉州居高临下进取关中,所虑者就是凤翔尔。话已至此,兄弟自己思量。”何魁听完,拱手诚谢:“我一粗人,不知这些道理,某定当思量兄弟的话。”
这时张楚唤道:“你二人再说什么?如此神秘。”兰亭回头笑道:“我说江南女子风采怡人,问问何兄弟需不需要。”随后朝何魁抛了一眼。石勒走过:“好小子,有美女只跟何魁说论。”“哎呀,兰亭即便想赠送美人,又恐石兄家中夫人闹起来,那时夫妻不和反倒怪罪与我。”说完,众人大笑,
便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亲兵簇拥着汉帝来到城门。众将连忙行礼,汉帝道:“不必耽搁了,早就听闻各位武艺精湛,今日幸得齐聚,诸将当好好表现。”众将领命上马,跟随汉帝前往骊山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