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不大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啊。”我看着头顶上熟悉的一切,那片钴蓝色的帷幕依旧笼罩着脚下的土地,金色的纹路依旧在那儿充当着星辰的职责。
“你讨厌这边的夜空吗,讨厌的话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低沉沙哑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寻觅着声音的源头,而后便看见了它,一头大概有4米高的野兽。它的头颅是麋鹿的头骨,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熟悉的蓝色微光,它的身躯被黑色迷雾所编织而成的长袍遮蔽着,金色的流光顺着长袍的底端流向地面。显露在外的只有四只苍白又修长的手臂,一眼看去长度至少有2米以上,而且没有一点肌肉的痕迹,完全就是白色的裹尸布包裹着其仅剩的骨架。
“倒也不是吧”我一时间惊讶得不知说些什么好。
在我看见它的那一刻,一种无形的恐惧顺着它投下的阴影爬上了我的脊梁,压倒了我仅存的勇气,这是一种我从未感受到过的恐惧,就像是生物本能的对于死的抗拒一般,它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恐惧本身。
“不必如此恐惧,既然姐姐是如此希望的,那这便也是我的选择。”它眼中的微光消失了一瞬,就好像我们眨眼一般,随后它从虚空之中扯出了一把椅子,接着说:“坐着吧,你腿都软了。”
“抱歉,有点被吓着了。”我扶着椅子的边沿,努力的挪动着打颤的身体,昔日跑得过历战王迅猛龙的双腿如今就像是得了小儿麻痹一般难以移动半分,最后我用尽全力在得以僵硬的坐在了椅子上。
“没关系的,能与我正常沟通也就足够了,把姐姐给你的灯拿出来吧,那样你会好受一些。”它随后坐在由潮水凝结而成椅子之上。
它的话语就好像是命令一般,在恐惧的驱使下,我拿出了那盏提灯,与它眼眶中相同的蓝色火苗在古铜的牢笼中激烈的跳动起来,就好像是孩子见到了久违的母亲一般,正兴奋的讲述着自己在外面看见的奇闻趣事。
就像被母亲抱在怀里一般,一股温暖的洋流包裹住了我,渐渐的,我冷静下来了,也再度把被恐惧撕碎的理性拼接回来。透过提灯的微光,我再度看向了它。
提灯是双子女巫赠予我的赐福,既然它称呼那一位为姐姐,那么它也就应该是另一位女巫了,如此想着,我发问了。
“那么你应该是双子女巫中的另一位?”
“唉,不然呢,孩子,我还能是你爹吗?动动脑子吧。”它闭上了双眼。
“啊,嗯抱歉”我一时间被它的国粹回答给震住了,我没想到所谓的神明一般的存在也这么有攻击性,或者说,接地气?
“先不说这个了,我打算给你一点小小的奖励。”它的一只手臂在空中打转转。
“嗯,啊,为什么,我也没做什么祭祀你的举动啊之类的那啥”我被它完全没有逻辑的话语再度震撼到了。
“你好烦啊,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要,那么代价是什么?”对于来路不明的好处我还是打算问一问我要失去什么的,毕竟这种时候不失去点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大寻常。
“代价?你能带给我什么我没有的东西吗?”
“不能”
“那你能给我什么代价,我砍一只蚂蚁的一条腿,砍多了也很无趣的啊,我也没有收集这种没用东西的癖好。”
“啊,抱歉,把你想成了那种有低级趣味的存在。”
“嗯哼,没关系,那也就没事了,时间还长,你还有什么想要问一问的事情吗?”
“能不能告诉我你给了我什么奖励,还有奖励的机制之类的?”它的姐姐是因为无法开口而无法透露这些事情,那么它为什么不说呢,我抱着疑问说话了。
“嗯?人类的记忆还真是禁不起岁月的流逝啊,既然口头的话语你已经遗忘了一次,那这次直接写下来吧,你只要说一声它就会出来的,很方便的,如果你愿意的话还能用它来压泡面。”
“啊哈哈,确实啊”
一声响指如期而至,而我则从床上惊醒。
“人类的记忆我忘记了?我许诺过什么吗?我我”
我努力的回忆它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也就是说我获得的赐福是我以前就许诺下的交易,而过去的我预料到了未来我会走上这条道路吗?那么我失忆又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到底是被动了什么手脚?我自以为夺回的记忆又是什么呢?
“该死的!”我最后只无力的说了一句。
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愤怒,和之前我得知我过去所谓真相的那种小丑一样的怒火不一样,也和我看见平民死去的那份悲伤不一样,这是一种凝聚在我心中的愤怒,它让我头脑发热,心跳加速,想要去撕碎些什么,砸碎些什么,而后,我理解了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我大笑起来,喜悦自我的心头生起,而后是一种酸涩,我从未感受到的情绪自我的灵魂深处迸发而出,它们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我从未耳闻的盛大乐曲。
原来如此啊,是“我”封闭了我的情感,我在过去的时光感受到的是被“我”处理过的情绪,一旦情绪超过阈值就会回归平静。所以我一直能维持稳定的情绪,专注于医学,专注于提升自己,既不会因为母亲的死亡而一蹶不振,也不会因为亲爱的导师死去而放弃一切,因为这是“我”为自己谱写的剧本,为了到达这里。
“我悟了!”我推开房门,仰天大笑出门去,现在先不必理会那些晦涩的事物,毕竟现在我能感受到以前无法理解的情绪,我必须要先好好体验一下。
“大概是疯了吧。”尼克拿着一根毛毛虫面包和一杯豆奶说着,子墨和希尔琳愣在了原地。
“这个得劲啊。”高文饶有兴致的说着,丢下了手中的菠萝包。
“啊哈,弗朗克,来决斗吧!”高文飞向了我。
“啊哈,高文卿,你怎么可能战胜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