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皇宫门外、京兆府衙门外、都察院门外,甚至密谍监门外,都出现了同样的景象。
莫景忠散职回家,依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白小也胆子也忒大了,竟然敢当朝殴打御史上官,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还是在大朝会上。
大安朝廷如何出了这等人物,怎一个生猛了得!
晚膳期间,莫家老祖母看自己的儿子有些魂不守舍,便出言询问,莫景忠便将此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尤其讲到,左甫中出言侮辱白御史的祖上,白御史冲冠一怒,用笏板将左甫中打得昏迷过去,门牙都掉落了几颗。
因此被下了密谍监大狱。
老祖母目露忧思,怔然半晌,开口说道:“待此事了结,你将这位白御史请到家中来,老身想见见他”
皇宫,勤政殿外,同样跪着一片人。
正是那群御史,因不满白小也恶行,请求昭庆皇帝从严发落白小也。
左甫中同样在人群之中,他的模样有些凄惨,有些瘆人,口鼻肿胀青紫,牙齿掉落了四颗,一说话就会漏风,官服上还挂着殷殷血迹,已经发黑。看书溂
但此刻的他,却像胜利归来的大英雄,被跪着的众御史簇拥在前列,脸上不时露出一些得意之色。
左甫中心中暗暗想到,自己虽然挨了打,但并不吃亏啊,那贼子触犯众怒,就算陛下也不能公然偏私,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如此,自己肯定会在太子爷面前留下深刻印象,日后定然亏待不了自己。
养气殿。
昭庆皇帝正在盘膝打坐,怀英默默立在一旁伺候。
谢广福悄然走了进来,先是对怀英点点头,接着低声禀报:“陛下,那些御史们还是不肯走,已经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了,您看”
昭庆皇帝面不改色,眼睛依然没有睁开,缓缓开口:“不愿走,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三刻了。”谢广福答道。
“嗯,让御膳房,送些吃食点心过去,跪可以跪,但是饿坏了,就是朕的不是了。”昭庆帝接着说道。
“老奴领命。”谢广福应道,随即退出殿外。
又过了片刻,昭庆帝终于张开双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这个白小也,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本来御史弹劾,让他们骂上一骂,出出气也就罢了。”
“朝会散去,朕自会摁下,可他偏偏来了这么一出。”
怀英递上茶碗,开口笑道:“当众辱其祖上,换谁也受不了,更何况他是个年轻气盛的武夫。”
昭庆帝眉毛一挑,道:“哦?这么说你是在为他开脱了。”
怀英接着笑道:“不是老奴为他开脱,都察院的御史们都被惯坏了,有个恶人治治他们也好。”
昭庆帝啜了一口茶水,在口中滚了两下,又吐到怀英手中的金盂里,伸出手指,点了点怀英。
口中笑骂道:“你个老东西,说话还是这般损。”
随即,将目光投向门外,淡淡说道:“御史的颜面,还是要给的,百姓的民声嘛,也要听,就让他自己好好冷静一段时间吧。”
“年轻人,摔个跟头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