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七月吗,有蝉很正常。”
“那只蝉……它不会叫。”
关梦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事,语气越发沉重。
“它应该很痛苦吧……”
“明明就是为了鸣啼高歌而生,却是只哑蝉……”
“这……”金时不知气氛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冰冷,不知所措。
“不能做自己所热爱的事,不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关梦行突然抬头看着金时的脸。
“……我们何尝不是一只只不鸣蝉……”
关梦行扭过头去看着深邃的潭水,眼神落寞。
“我们都被迫从先前的生活中脱离出来,强行进入一个新的陌生的生活,不管我们乐不乐意。”
金时把手搭在关梦行的肩上,轻声说到。
“可是我们成为哑蝉,不就是为了更多人能放声高歌出来吗”
关梦行听了眼睛瞪圆,扭头看向金时。
金时继续说到。
“龙器大多都散落民间,将来肯定会动荡不堪,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那些鸣蝉,让他们能过上自己热爱的生活,纵情欢歌。”
“总有人要去做那只哑蝉的,只是刚好选中了我们……”
关梦行眼中逐渐有了光,他想到了扶养自己长大的奶奶,邻里整天喊自己“哥哥”的孩子们,和从小到大从他生命里路过的千千万旅客。
为了他们,委屈自己成为一只小小哑蝉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梦行站起身笑道,
“我明白了,谢谢你金时!”
金时坐在石头上仰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关梦行,站起了身。
“走吧,继续上山。”
山腰上是一大片竹林,这里养的大多是百年桂竹,茎干圆实青翠。
“金时……你知道竹子花开即死吗。”关梦行一边向上走一边抚着竹子。
“知道,这些是桂竹吧……估计都快开花了。”
“到时候这里的竹林会死掉一片吧,感觉好可惜。”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不知不觉就爬上了山顶。
山路正通东极仙观大门,两人并肩进入。
这处道观是对外开放的,因此随处可见和金时他们一样的游客。
道观是在1743年建成的,后有过修葺,但整改不大。整座道观流露着历史悠久的雄浑压迫感。
金时在和一个小道童聊天,关梦行则细细赏着青苔,塑像,屋瓦,水缸。
两人乐得其所,时间飞快流转,天上不合时宜地落下雨幕。
金时赶忙躲到屋檐下,坐在石阶上看着雨水点点落下。
关梦行站在雨里,闭着双眼,感受着会仙山的诗情画意。
金时没有打扰他,不做声响,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
这时一小道士从殿中走出,看见淋雨的关梦行,上前劝阻。
“这位善人,快……”
金时赶忙制止。
“他在雨里觅诗呢……不必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