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配？”

王宝簪轻笑一声，看向乔皇后，“你娘家有妾室吗？”

乔皇后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家中原是经商的，连小丫头子也只雇得起两个，还买不起，哪有闲银子养妾？”

“后来承蒙天恩我做了皇后，家里经商又败落了，父母都觉得如今依赖皇室供养更要循规蹈矩，遵守皇室的礼仪，所以不敢纳妾。”

她口中的皇室礼仪，说的是从太上皇到皇上都不纳妾的习惯。

王宝簪笑道：“你娘家没有妾室，嫁进宫以后宫里也没有妾室，难怪你不懂。但凡要脸面的人家，小妾再得宠也翻不起浪来的。”

“这是为何？”

“还能为何？不过是妻妾云泥之别罢了。”

王宝簪道：“妻为主，与夫君并肩，妾室不过同奴婢一般。二王妃还在，那姑娘连个侧妃都混不上，谈何闹事？”

乔皇后想了想，有些疑惑，“可是我素日和那些朝中命妇往来，她们难免也说家中妾室狐媚惑主的令人苦恼。若说正妻在妾室就没法子闹事，她们又何必苦恼呢？”

王宝簪笑笑，“那不过说说罢了，并没有真心想动手处置。就好像你张姨说她儿媳妇如何不好，她怎么不摆出婆婆的款儿来直接把儿媳休了呢？”

“无非是背后说归说，但也坏到那个份上。真坏到那个份上，她早就动手了。”

乔皇后想了想，觉得此言有理，不禁笑道：“我今日又学了一番道理，日后还要常来向婆母学学才是。只是裴妹妹这事……”

“她这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王宝簪摇摇头，“你身为皇后，只要和皇帝卡住了不许阿玦立侧妃就行了，其余的……自有人会出头。”

乔皇后有些诧异，“谁？”

“你糊涂了？”

王宝簪瞥她一眼，凤目流转间一点年老的呆滞都没有，一如年轻时那般灵动。

“自然是她亲爹妈。一个裴相，一个女相，夫妇两个在朝堂叱咤风云几十年，便是什么二大王，也休想欺负了他们女儿去！”

乔皇后哭笑不得。

她怎么觉得婆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好像巴不得二儿子让他岳父岳母排揎一顿似的……

与此同时，裴府的马车已进了二王府。

马车前脚进去，后脚就有人去明楼通知正在喝酒的二大王。

二大王他起初没当回事。

娘家人来看二王妃嘛，应该的。

待听见马车里是谁之后，他立刻放下了酒杯，“女相亲自来了？”

“是啊，王妃亲自到二门口迎接，除了女相本人还能是谁呢？”

“走走走，回府！”

凌清玦立刻站起来，风风火火往王府赶。

在京城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大王，若说还有怕的人，除了太上皇和太后之外，大约也就这位岳母顾明柔了。

连他长姐楚国长公主、长兄当朝皇帝，都不能让他这样怕。

紧赶慢赶，凌清玦回到府里就先去裴氏的上房，进去就看见一位衣着雅致、发髻干练的中年贵妇人坐在那里，身板挺直。

连微微低头抿茶的动作，都能看出威严来。

他心里有些担忧，正在门口踌躇，忽听她的声音道：“贤婿回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凌清玦吓了一跳。

她背后长眼睛了？

心里如此想，面上他还是端着笑容走进去，连忙拱手行礼，“岳母大人来了，小婿有失远迎。”

“贤婿客气了。”

顾明柔朝他微微颔首就算还礼了，并未起身。

一来她是凌清玦的岳母，二来她曾是皇室贵妃，是凌清玦名正言顺的长辈。

便不起身行礼，也无人敢说她对皇室不敬。

凌清玦纳妾之事本就理亏，更不敢挑她毛病，只道：“岳母今日怎么有空来，是唠家常的？”

顾明柔缓缓转头，淡淡地看着他。

她一个字都没说，眼神里却似乎写满了“你还有脸问”。

凌清玦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这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么？

没办法，他见了这位岳母一紧张，难免出错。

好在顾明柔并未质问或者责怪，忽又淡淡一笑，“是来唠家常的。”

他如释重负。

顾明柔复又看向裴氏，“三娘，你屋子里那些孩子都叫来吧，你爹的门生从西北带来一些宝石，比鸽子蛋大。我带了一些来给你镶首饰，也赏她们一人一个。”

说罢身后的侍女上来，把一个锦盒在桌上打开。

里头各色宝石光彩夺目，最大的能有鸡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