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清欢的婚事毕,又快过年了。
王宝簪和凌云横索性留在宫中,和儿女们一起过个团年。
到这个年纪,过年的年宴可比他们年轻时热闹多了,光是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儿孙女们,就把整个大殿占满了。
一场家宴吃得热热闹闹,吃完之后大家也各有小家要团聚,只有凌清圆留在启辰殿,同王宝簪闲聊她这大半年在杭州的事。
母女俩人一向有得聊,聊到子时过了守岁时辰是常事。
“真的啊,爹居然会跟百姓人家去钓鱼?”
凌清圆听说这事,惊讶得不行,“稀奇得很,那么百姓人家不会嫌爹太冷淡严肃么?”
王宝簪摇摇头,“不会。你爹和他们说话的时候也正常得很,比跟朝中大臣说话要亲热。那些百姓虽不知你爹的身份,却都捧着他,只恐他不高兴呢,哪里敢挑他?”
凌清圆听得咯咯直笑。
想来百姓们虽不知凌云横身份,看那一身模样气势也知道是有来头的,不敢轻易招惹。
笑着笑着,凌清圆道:“咦,爹呢?”
“在外头陪你家那两个小子玩吧?”
王宝簪没多想。
外殿,王三郎带着两个儿子,在这里陪凌云横说话。
不过这会儿只有他们父子三个,凌云横要更衣,刚刚出去了。
只是奇怪,更衣……
怎么去了这么久?
小半个时辰了。
王三郎正奇怪,思量着不对劲,待要叫人去看看,又恐冒犯。
于是叫来在底下伺候的宫女,让去内殿把凌清圆叫出来说话。
凌清圆瞧见宫女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便知是找自己,因而找了个借口出来片刻。
“怎么了?”
“太上皇去更衣,已经小半个时辰了。”
王三郎道:“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叫人去看看?”
凌清圆点点头,“我去看看,你让他小哥儿两个把新的果子送进去给祖母,我去去就来。”
王三郎微微颔首,凌清圆自去不提。
……
王宝簪在里头和小哥儿两个玩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凌清圆回来。
正觉得奇怪时,凌清圆回来了。
神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
“没怎么。”
她说话的口气倒是正常,“就是我对启辰殿不太熟悉,又黑灯瞎火的,所以去更衣耽误了些时候。”
说着拍拍两个儿子,“你们出去吧,爹和外祖父还等着你们呢。”
要不是自己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女儿,王宝簪还真信了。
没事。
她假装没发现异常。
反正凌清圆不说,自然有人会说的。
……
谁知一直到正月初二香云入宫伺候,才期期艾艾地提起这事。
“原是除夕之夜,我们也不在宫里伺候。”
香云还躲躲闪闪的,“也不知道详情,只是听宫女提了一嘴。后来,后来轻云也不让我说给太后听,说白惹太后和太上皇生了嫌隙,我们万死莫赎。”
王宝簪有些惊讶。
这事还跟凌云横有关?
她实在想不到凌云横能有什么事让轻云香云她们不敢告诉自己的,便道:“你直管说,是我让你说的,你非说不可。”
香云狠了狠心。
对!
是太后让说的,非说不可!
她这才一股脑说出来,“那些小宫女说,除夕之夜太上皇去更衣,她们瞧见太上皇跟一个老宫女说话啦。”
“大约三十多岁,这么一个老宫女,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
王宝簪有些惊讶,“三十多岁?不是早有规定,宫女到二十五岁要放出宫么,为何宫里还有三十多岁的老宫女?”
香云摇摇头,“规矩是规矩,可宫女若是自愿留下,那是忠仆,也未必都赶出去,您说是不是?”
这话倒没错。
当初轻云和香云在宫里留的年纪也超过了些,不算稀奇。
稀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