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前,赞林亲王的“病”终于好了。
原以为他会悄悄摸摸走人,没想到离开之前他特意奏请入宫,说要面辞圣后。
鸿胪寺一听这话头不对,立刻禀到朝中。
顾明歌当时就皱了眉头。
莫不是圣后那番话刺激他太深,所以赞林亲王在驿馆“休养”了这么久,想好了法子报复圣后?
“皇上,圣后,臣以为还是不见的好。”
他拱手道:“赞林亲王不过是吐蕃王之弟,因他远道而来,皇上圣后好客才多次接见他,已经给足了脸面。”
“按照礼俗,送客原不需圣后再亲自出面。若赞林亲王非要拜别,按照惯例到大坤宫外磕头行礼便是。”
凌云横深以为然,“不错。他只说拜别圣后,而非拜别朕,分明是记恨圣后上回那番话,把他吓得面无人色。”
万一赞林亲王也想了一番刺激王宝簪的话,或者使什么其他坏招,那就不好了。篳趣閣
还是不见为妙。
王宝簪听他二人都这么说,自然没有意见,“那就不见吧,倒省了我的事。”
说罢打了个呵欠,一副秋困的模样。
这事还没完。
赞林亲王先是听说圣后身子不适,拒绝了他的求见,又听宫人说,他可以在大坤宫外头磕头行礼就算辞行了。
他立马不乐意起来。
身子不适就是个借口!
他刚装过病,比谁都清楚!
因此他执意要拜见王宝簪,这回帖子不是递去鸿胪寺,而是直接递进了宫。
宫里,王宝簪已经决定不见他了,便搁下帖子没有理会。
这赞林亲王也是个莽人,不停地往宫里递帖子,递了足足七八封,这下王宝簪火了。
“他什么意思,啊?”
她怒道:“本宫不见他,他就拼命递帖子,逼本宫见他是不是?好啊,那就见见,我看他那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刺激本宫!”
顾明歌和裴俊等人听了都觉得她有些冲动,纷纷劝阻。
还把顾明柔找来劝王宝簪。
“姐姐,你看这赞林亲王拼命求见,可见心里憋了多大的火,见了面说的话能好听么?”
顾明柔道:“您是圣后,听了他那些污糟话辱的是您的耳朵。咱们又不能真把吐蕃一个亲王治罪下狱,所以……还是别见了吧?”
这道理王宝簪当然明白。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我若不见他,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
她道:“再说了,论泼皮,我王宝簪这辈子怕过谁?让他来,指不定谁刺激谁呢!”
顾明柔顿时哭笑不得。
细想一回,王宝簪说得有道理。
她跟着王宝簪十年了,无论是老泼皮还是小猢狲,无论是市井地痞还是高堂权贵,王宝簪这张嘴没输过任何人。
她了一回,也罢了,“那赞林亲王来见的时候,让我也在边上吧?若有什么事,我也好帮着姐姐。”
“行。”
王宝簪直接拍了板。
顾明柔带着她的旨意出了大坤宫,顾明歌等人在外头等消息,听见她的话大为失望。
“阿柔,让你劝圣后,你怎么倒把自己也劝进去了呢?”
裴俊口气温柔,话里带着些抱怨的意思。
顾明柔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吓得立刻变了脸色。
不该不该,他刚刚竟敢抱怨夫人,夫人没生气吧?
顾明歌看见裴俊那惧内的熊样,没好气道:“朝中都尊你为女相,相乃辅佐劝谏君王之第一人。你何曾劝谏圣后?次次同流合污。”
顾明柔反唇相讥,“哥哥又好到哪里去?当年皇上过于勤政,积劳成疾险些驾崩,也没见哥哥劝谏过啊?”
“我辅佐圣后,至少没让圣后性命和声名受损过,如何比不上哥哥?”
顾明歌:“……”
朝中能在嘴上斗败顾明歌的人不多,顾明柔是其中之一。
看见顾明柔大获全胜,裴俊在旁傻乐。
顾明歌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都是这个惧内的怂人把顾明柔惯成如今这样,越来越强势,竟比河东狮吼还要令人畏惧。
他还好意思腆着个批脸笑?
……
很快赞林亲王接到宫中旨意,一队二十来名宫人亲自到驿馆宣旨,要接赞林亲王入宫见驾。